清菊苑里一陣噼啪打砸聲,不少仆人紛紛像白鵝那般伸長脖子,探頭觀看。
只見穿著金粉紗裙的崔闌滿臉怒容,正將桌上新擺好的花瓶一掃而落。
漂亮易碎的花瓶接觸地面的那一刻,瞬間分崩離析。
一如她此刻崩潰的內心。
腳邊跪著一個瑟瑟發抖的丫鬟,正無聲哭泣。
“你說什么,你再說一遍!”崔闌怒道,“來送請帖的人當真是這么說的?
“怎么可能?!她怎么可能也受邀參宴!
“是不是你,是不是你編造來騙我的!”
她一邊說著,一邊抓住丫鬟的肩膀,指甲深深陷入肉中。
丫鬟看著眼前目眥欲裂的崔闌,覺得十分陌生,且恐怖。
肩膀處傳來的痛感叫她畏懼,她不得不求饒道:“郡主,那人當真是這么說的,奴婢怎敢騙您……求您,求您饒了奴婢吧……”
對上丫鬟眼中清晰可見的恐懼,崔闌眼神瞬間變得清明幾分。
她立刻松開了丫鬟的肩膀。
眼見桎梏松開,丫鬟跪在地上砰砰地磕著頭,“多謝郡主饒命,多謝郡主饒命……”
崔闌面色僵硬:“你出去吧。”
她晦暗不明地看了一眼自己的貼身丫鬟,“珊瑚,去拿些補償給她罷,事要做得圓滿,莫要有紕漏。”
珊瑚心領神會,笑著帶走了那名丫鬟。
眼見珊瑚領著人走出,院外的仆人不敢再看,像烏龜般將腦袋縮了回去。
卻仍是有人忍不住竊竊私語:“從前可沒見過郡主這副模樣,她向來溫柔和善,今日怎會發這么大的脾氣?”
“還不是因為大小姐回府之后將疏影居搶走了,哪怕郡主心地再善良,也會有委屈的吧。
“今日那謝家送請帖的人還特意囑咐了,要大小姐也同去赴宴。
“郡主做了這么多才能得皇后娘娘的青睞,可大小姐什么都沒做,就能直接收到謝家的邀請。”
發問的那人反駁道:“可大小姐救了小皇子!”
“嘁,你要是命好,撞見小皇子落水,你會不救?”另一人諷道。
路過時,珊瑚一個眼刀飛過去,冷聲道:“你們若有閑心在這嚼口舌,不如隨我去做些有用的事情。”
圍著說話的幾人訕訕離去。
滿目瘡痍的室內,崔闌坐在書案邊,支著腦袋,不知在想些什么。
……
“太好了,”斂秋喜悅地靠近正在看書的崔遇棠,笑道,“小姐,這謝家年年都辦的菡萏宴,向來只宴請有名有姓的權貴,尋常臣民根本進不去。
“但這一次,謝家特意邀請了小姐呢!”
拂冬亦是喜上眉梢,摸著下巴說道:“奴婢看呀,定然是小姐之前救了小皇子,皇后娘娘想用母家的身份來報答小姐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