半個時辰后,大皇子府,書房。
當李??吹竭@份由靖親王府特許送出來的禮物時,他先是一愣,隨即,便發出了暢快淋漓的大笑。
“哈哈哈哈!好!好一個‘民女’!”他將那封信,重重地拍在桌上,“看來,這個賤人終于是撐不住了,知道跟孤求饒了!”
“殿下英明。”一旁的幕僚,連忙上前諂媚道,“此女雖然有幾分小聰明,但在殿下您的雷霆手段面前,終究不過是螳臂當車。如今她主動示弱,想來是怕了?!?/p>
“怕?”李裕冷笑一聲,他拿起那枚冰涼溫潤的玉石牌九,在手中反復把玩,“她現在才知道怕,晚了!”
“殿下,”那幕僚眼珠一轉,壓低聲音道,“依微臣之見,這或許也是一個機會。她既然想求和,必然是想保住自己的性命。我們何不將計就計,假意應承于她,將她約出王府,屆時……”
他做了一個“咔嚓”的手勢,眼中閃過了一抹狠戾。
然而,李裕卻緩緩地搖了搖頭。
“不必那么麻煩?!彼麑⒛敲杜凭牛S手扔在了桌上,仿佛那不是什么價值連城的寶物,而是一件無足輕重的垃圾。
“一個將死之人罷了,也配讓孤費這等心思?”他看著窗外,那輪即將落下的夕陽,眼中閃過了毫不掩飾的殺意,“告訴下面的人,計劃不變。今夜子時,孤要聽到,沈琉璃‘病故’于聽竹苑的消息?!?/p>
“是!”
……
忠叔在送出那份“大禮”后,便立刻返回了靖親王府。
他沒有再回聽竹苑,而是按照沈琉璃的指示,徑直走到了靖親王的書房外,對著守門的護衛,聲淚俱下地“喊冤”。
他狀告的,不是別人,正是自家小姐沈琉璃。
“王爺!王爺您要為我們沈家做主??!”他“噗通”一聲跪倒在地,哭得老淚縱橫,“我家小姐她,她竟然背著我們,偷偷地給大皇子送禮求和去了!她這是要將我們整個尚書府,都拖入萬劫不復的深淵啊!”
他這番操作,不僅讓守門的護衛看傻了眼,更是讓聞訊趕來的秦姑姑,也愣在了當場。
這……這是什么路數?
自家的管家,狀告自家的小姐?
消息,很快便傳到了靖親王的書房。
彼時,靖親王正與安王李宗霖,對坐弈棋。
當他聽完下人的匯報后,那雙捻著佛珠的手,不易察覺地微微一頓。
“哦?”他抬起眼皮,看了一眼身旁的安王,淡淡地說道,“看來,這盤棋倒是越來越有趣了。”
安王李宗霖捻起一枚黑子,輕輕地落在棋盤上,臉上掛著悲天憫人的微笑:“皇兄說笑了。依本王看,那沈家丫頭,不過是走投無路之下,行的一步險棋罷了。女兒家的心思,終究是上不了臺面?!?/p>
靖親王沒有再說話,只是將目光重新投向了眼前這盤,早已陷入僵局的棋。
……
夜,漸深。
聽竹苑內,一片死寂。
春桃早已嚇得躲在被子里,瑟瑟發抖。而沈琉璃,則獨自一人坐在窗前,靜靜地等待著。
她在等,等李裕的那把刀。
“你到底在等什么?”君北玄的聲音,在她腦海中響起,充滿了不解,“你費了這么大勁,又是送禮,又是讓你家管家去演戲,到底想做什么?難道你真的以為,憑這些上不得臺面的小伎倆,就能讓李裕放過你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