蘇長纓摩挲著腰間的劍柄,走在長長的深巷之中。
天空又下起了濛濛細雨,黑壓壓的一片烏云遮蔽了天空,天色好似瞬間就暗了下來,街市上的行人都少了許多。
雨水打落在蘇長纓的睫毛上,凝結成了一顆一顆細密的水珠。
他沒有抬眸,也沒有同任何人對視,但是只是一眼,便有人因為他抑制不住殺氣,而直接嚇破了膽,留下雨日sharen狂魔的荒誕傳說,難為了廷尉寺小周大人。
漸漸地隨著雨點聲越來越急,他的腳步也越來越快,漸漸地整個人都融入進了雨中。
穿著蓑衣戴著斗笠的釣魚人提著魚簍從巷中經過,只覺得眼前一花,像是飄過了一道鬼影,他猛地扭頭看去,卻只瞧見了一片雨幕同一個幾乎要看不見的虛影。
“鬼!鬼鬼……大白天見鬼了!”
釣魚人驚恐地喊著,手一松,那魚簍掉在了地上,里頭裝著的幾條巴掌大的鯽魚,拼命在地上蹦跶了起來。
“我的魚,我的魚!”
蘇長纓不知他極力避免,還是嚇壞了一個路人甲,此時他已經站在了東水之濱,摘星樓對面的那個小院中。
地牢里他留下的印記已經被清除了,除了他同周昭,再也沒有人知曉他來過這里。
演武場上空蕩蕩的,地牢的門開著,雨水沖刷了下去,將那血腥的過去全都掩埋了起來。
“你怎么才來?”蘇長纓看向了長廊的一根柱子處,有些不滿的說道。
“義父吩咐我殺了周昭,這才來得慢了些”,那柱子后頭突然冒出了一個年輕的男子,他穿著夜行衣遮著臉,雨水打shi了衣衫,那他的衣袍都貼在了身上,在這大白天的看上去十分怪異。
那年輕男子說著,舉起了自己的手,那手上纏著一圈白布。
因為動作太大,白布上還滲出了鮮紅的血,不過男子絲毫都不在意,好似這種情況于他而言,只是家常便飯而已。
“千面,你下手未免也太狠了,方才我險些就死在了你的劍下。”
蘇長纓絲毫不為所動,“銀環,你覺得若是我們不生死斗,能瞞得過他的眼睛?”
銀環撇了撇嘴,“銀雁被周昭抓了,我是他安排的盯著你的新眼睛。我當真要殺周昭么?我就算打得贏她,也未必打得贏你。而且以他的性格,肯定不會只派我一個人去。”
“你打不贏周昭。”蘇長纓肯定地說道。
銀環一梗,心中有萬千臟話不知道從何說起。
他嘴唇動了動又啞然了。
他很早以前就聽說過千面了,他是易容術第一人,又是義父之下的第一高手,更是被安chajin朝廷細作營里的雙面細作。那時候他奉義父之命去代地sharen,結果陰溝里翻了船,險些丟了性命。
那時候他躺在地上,有進氣沒有出氣,天像是爛了個洞一般,雨水將地面澆得泥濘一片,就像他們這些人的人生一樣,簡直就爛透了。
雖然腦子里一直有一個聲音告訴著他,他們都效忠于公子予,聽從義父的命令。
可是他一直不理解,他為什么要效忠于比自己弱的人,簡直像是吃雞肋一般,讓人提不起精神。
他想不明白,咽不下那口氣,閉不上那雙眼,就在那時候,蘇長纓出現了。
一人,一劍,一地敵尸。
他走過來的時候,往他的嘴里扔了一顆藥丸,那藥可真苦啊!比黃連配膽汁都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