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抬眸望去,男人眸色森然,竟似寒霜覆面。
他這是又惱了?可她都如此乖順了,這怒意又從何而來?她決心再挽救一次,“那些歡場的逢迎之詞,小人怎敢拿來唐突您?”話音剛落,祝無咎喉間溢出冷笑,“這般的甜言蜜語,還真是勾欄瓦舍里練出來的本事。
”笑聲不寒而栗。
蘇漁當即噤聲,不敢再多言一句。
這廝變臉速度太快,她縱是追也追不上。
既然多說多錯,那就干脆別說話了。
見她噤若寒蟬,祝無咎怒極反笑,“你不是牙尖嘴利嗎,怎得又不說話了?”蘇漁額頭抵著冰冷的地磚,蜷做一團,"小人怕再失言,又觸怒殿下。
"祝無咎眸光陡厲,一腳踹翻了矮幾,"不敢說?那便替他賭!你既敢將他支開——"他驀地俯身狠狠捏住她下巴,"可是覺得能贏了孤?"下頜頓時有如被鋼筋鐵爪鉗住,一絲也動彈不得。
男人指間的力道幾乎要捏碎她頜骨,劇痛炸開,蘇漁眼前直發黑,生理性的淚水倏然滑下,在腮上拖出一道瀲滟的水光。
蘇漁被迫抬頭,視線撞進了一雙青玉色的眸中——墨瞳戾氣翻涌,是散不開的血氣那眸子深不見底,只需看一眼,便讓人肝膽俱裂。
指甲深深掐進掌心,她強忍著下巴的劇痛,直直地迎上祝無咎陰鷙的目光,“小人不過聽聞殿下弈術精妙,心生仰止,故斗膽求賭,您何故…這般生氣?”嗓音抖得不成樣子,語氣卻是出乎意料的冷靜,甚至帶著一絲孤注一擲的決絕。
祝無咎看著眼前這張近在咫尺的臉。
這張臉黑得不忍卒讀,但五官生得也太精致了些。
杏眼如水,清亮的瞳仁,眼尾上挑,波光流轉,靈動得…不像一個男子。
而一張小臉的下頜處卻有一道長長的傷口,是他先前馬鞭所傷。
殷紅的血,仿若絹布上的胭脂,透著一種令人驚心的脆弱。
那血線蜿蜒滑落,沿著皮膚漾出一道迤邐的紅痕。
祝無咎的視線死死黏在那道傷痕上,指尖傳來一陣難以抑制的酥麻,瞳孔在燭火下閃著妖異的光澤。
一股滾燙的渴望從喉頭一直灼燒到小腹——他想要觸碰它。
他想要狠狠碾過那道傷口,嚴絲縫合地感受那皮膚之下,血液的流淌。
他想摧毀那道脆弱的屏障,讓更多的、更鮮艷的紅色翻涌而出,染紅他的手指。
甚至他想俯下身,用舌尖舔舐那道傷口。
體內沉寂已久的黑暗驟然蘇醒了。
行動先于思想,祝無咎沒有任何思索,抬起手指,指腹帶著粗礪的力道,朝傷口狠狠碾了上去——“唔!”破碎的嗚咽聲從她唇間溢出,少年疼得直吸氣!冷汗瞬間浸透了額角,睫毛被淚水打shi,黏成幾簇,shi漉漉地撲閃著。
新鮮的血珠飽滿圓潤,從傷口緩緩滲出看著少年因疼痛而蹙起的眉間,祝無咎只覺得血脈僨張,一股前所未有興奮瞬間攫住了他。
那血散發著致命的誘惑,他能夠想象出它咸咸的、裹著她生命的氣息,該是何等的美妙。
男人那專注到近乎危險的眼神,如匍匐于神像前的香客,蘇漁身子一僵,暗道不妙,后頸的汗毛驀地根根豎起。
祝無咎無意識地舔了舔唇,嗓音有些嘶啞,“疼嗎?”語氣流露出一絲難以覺察的亢奮。
相比生理上的疼痛,祝無咎詭異的舉動更讓她毛骨悚然。
他的雙眸亮得駭人,神色更是充滿了迷戀,像是要將她整個人都要吞噬了去不等她有所反應,他驟然逼近,高大的身形將她整個人籠罩住,將心跳逼成鼓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