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氏舉著掃帚的手僵在半空,回頭見吳嬤嬤正看向院門口,忙堆起笑:“嬤嬤,這群人就是來搗亂的,我這就把他們趕跑。”
“不必了。”
吳嬤嬤打斷她,“這位村長既來了,不妨進來坐坐。我正想問問,當年王婦人在廟里撿回女娃的事,村里還有旁人知曉嗎?”
村長眼睛一亮,二話不說徑直往里闖:“嬤嬤問得正好!這事我知道些底細!”
王氏臉“唰”地白了,想攔卻被吳嬤嬤身邊的丫鬟攔住。
吳嬤嬤:“村長,請講。”
村長往門檻上啐了口唾沫,粗聲粗氣開口:“王氏十四年前生了對雙生女娃,大的叫秦千千,從小就被打得跟牲口似的;小的秦小花,金貴得捧在手心里,家里外面的活兒都沒讓沾過。”
吳嬤嬤看了一圈,沒有發現第二個和秦小花一樣大小的女娃,于是便開口道:“那秦千千如今身在何處?”
村長猛地回頭,朝著院門口揚聲喊:“千千!進來!”
此時的人群像被無形的手撥開,安千千從最后排慢慢走過來。
破麻布衣沾著草屑,草鞋上還掛著泥塊,可她走得極穩,脊背挺得筆直。
村民們忽然沒了聲。
這丫頭打小悶不吭聲,挨了打也只會縮在不起眼的角落哭,何時有過這般氣度?
所有人連呼吸都輕了,仿佛怕驚散了她身上那股子說不出的貴氣。
吳嬤嬤的目光黏在她臉上,尤其是那雙眼尾微挑的眸子,像極了大夫人!
再看縮在王氏身后、眼神躲閃的秦小花,優劣立判。
“這便是秦千千?”吳嬤嬤的聲音不自覺放軟了些。
村長搓著手陪笑:“正是。嬤嬤您瞧,這丫頭雖說和秦小花是雙生子,但打小就長得不一樣。當初王氏懷孕,肚子可不像懷了兩個的模樣。”
話沒說完,安千千已抬眼看向正堂,目光平靜無波,卻讓吳嬤嬤心頭一跳。
這眼神,和國公爺幾乎一模一樣,令人發怵。
吳嬤嬤看向王氏,眼神越發凌厲:“王氏,這究竟是怎么回事?為何你告訴我當初你撿到的是秦小花?”
“嬤嬤!我撿到的肯定是小花!”
王氏急得拔高了嗓子,語速加快:“當年那孩子裹著錦被,還有銀子玉佩,我才精細養著。千千是我親閨女,吃點苦怕啥,好嫁人!”
村長見王氏仍然不識好歹,直接一腳踹了過去。
“王氏,小花長得和你年輕的時候幾乎一模一樣,你哪里來的臉還要繼續狡辯?!”
村里的人也七嘴八舌幫著安千千說起話來:
“放屁!你辦洗三我去幫忙,明明千千比小花大了不止一丁點兒,一看就知道不是剛生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