很快,山坡上就響起了此起彼伏的吭哧聲和金屬撞擊硬物的鈍響。
陳興平選了一棵碗口粗的硬柞木。
他放下斧頭,先往凍得發僵的手心里哈了幾口白氣,用力搓了搓,然后才握緊斧柄。
他雙腿微微分開,重心下沉,腰背的肌肉瞬間繃緊,積蓄的力量順著胳膊傳遞到斧頭。
“嘿!”一聲低吼,斧頭帶著全身的力氣,撕裂冰冷的空氣,狠狠地劈在樹干上!
“鐺!”
一聲刺耳的金鐵交鳴!
斧刃像是砍在了生鐵上,巨大的反震力順著木柄猛沖上來,震得陳興平雙臂發麻,虎口瞬間裂開一道口子,火辣辣地疼。
樹干上,只留下一道淺淺的、發白的印子,連樹皮都沒能完全砍開。
“操!”旁邊不遠處傳來一聲粗野的咒罵,是孫老頭,他甩著震得發麻的手,對著自己選的那棵樹破口大罵,“日他先人的凍木頭!比鐵還硬!這他媽要砍到猴年馬月去!”
大家伙都沒想到,這樹竟然這么難砍!
村里雖然有鋸子。
可是只有三把,剩下的人還是只能拿著斧頭砍樹。
所以大家伙就忍不住抱怨。
“不行??!根本砍不動!”
“斧子卷刃了!”
“鋸子也拉不動!跟焊死了一樣!”
“這他媽是玩命還是送命啊!”
有人泄氣地一屁股坐在雪窩子里,呼哧呼哧喘著粗氣,白霧噴得老高。
“都他媽起來!”錢向東的聲音在風雪里吼著,帶著一種色厲內荏的焦躁,“磨洋工呢?砍!給老子砍!用牙啃也得啃下來!”
二癩子離陳興平不遠,他眼珠子轉了轉,沒往粗樹干上使勁,反而盯上了一棵被大雪壓彎了腰,看著快不行的小樹。
他掄起斧子,嘿呦嘿呦幾下,那小樹“咔嚓”一聲脆響,倒在了雪地里。
二癩子臉上剛露出一絲得意,就聽“嘩啦”一聲,旁邊一棵大樹被風刮斷的枯枝,兜頭蓋臉地砸落下來!
他“哎喲”一聲怪叫,連滾帶爬地躲開,枯枝帶著積雪砸在他剛才站的地方,濺起的雪沫子糊了他一臉。
“活該!”有人幸災樂禍地低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