爭吵后的數月,京都的空氣始終彌漫著一股緊繃的寒意。
邊境的戰報如雪片般飛入朝堂,敵國鐵騎頻頻叩關,烽火燃得一日緊過一日。
而朝堂之內,黨派之爭也到了白熱化的地步,東宮與諸王勢力明刀暗箭,連街頭的販夫走卒都能看出幾分風雨欲來的緊張。
林羽所在的永寧侯府,恰恰成了這場風暴的犧牲品。
家主永寧侯早年站隊東宮,如今東宮失勢,曾被侯府壓制過的敵對勢力便如聞到血腥味的狼,立刻圍了上來。
這日清晨,林羽剛在書房擬好一份邊境防務的策論,就聽見府外傳來震天的喧嘩。
他心頭一跳,剛推開窗,就見一隊身著鐵甲的禁軍如潮水般涌來,手中長矛在晨光下閃著冷冽的光,瞬間將侯府圍得水泄不通。
“奉陛下旨意,永寧侯結黨營私,通敵叛國,即刻抄家!”尖利的宣旨聲劃破侯府的寧靜,像一道驚雷炸在每個人心頭。
府內頓時亂作一團。
嫡母抱著年幼的庶妹尖叫,嫡兄慌得連鞋都穿反了,下人們哭的哭、跑的跑,往日里精致的亭臺樓閣,此刻成了人人奔逃的牢籠。
官兵們破門而入,翻箱倒柜的聲音、呵斥聲、家眷的哭喊聲混在一起,將侯府的l面撕得粉碎。
林羽站在書房門口,看著這一切,只覺得渾身冰冷。
他想起父親往日里對東宮的趨炎附勢,想起嫡兄仗勢欺人的嘴臉,原來那些他不屑的齷齪,終究還是引來了滅頂之災。
“抓住那個!侯府的庶子林羽!”有人認出了他,一聲厲喝讓他猛地回神。
他來不及多想,抓起案上的一把匕首藏在袖中,又扯下墻上一件粗布仆役的衣服套在外面,借著假山的掩護,跌跌撞撞地往后門跑。
身后傳來嫡母尖利的哭喊:“別讓那小雜種跑了!留著也是個禍害!”
他的心像被冰錐狠狠刺穿,腳下卻不敢停。
后門的守衛正忙著搬東西,他趁著混亂,矮身溜了出去,一路狂奔,直到跑出半條街,才敢靠在墻角大口喘氣。
回頭望去,侯府的方向已經升起了濃煙,那座他生活了近二十年的府邸,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崩塌。
而他,林羽,從一個尚有幾分l面的侯府庶子,成了人人可誅的罪臣之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