對于陸沉本人的招攬,鄭先卻沒有急著做出決斷,很明顯對方不甘心做一個小吏,這對于鄭先來說不是壞事——對方的野心越大,將來這把刀也就越發(fā)好用。
“你先跟陸沉正常來往,但是不要輕易許諾什么了。”
鄭先仔細思索了一番,繼續(xù)道:“至于見面的事,先不急,等這一網(wǎng)魚起來后,咱們再看。”
鄭悠點了點頭,有意無意地提醒了一句,“現(xiàn)在陳家跟他來往也很密切,若是等他回了新安,到時候怕是就難以招攬了。”
“嗯,我心里有數(shù)。”
說到這里的時候,鄭先才真正打算將陸沉收為門下,但是他不會輕易讓陸沉得償所愿,否則在對方眼里,機會也就沒那么珍貴了。
在接下來的日子里,陸沉等人沒了役令,卻也因為鄭先沒有簽發(fā)回令,只能老老實實留在沂州大營。
鄭悠也將情況與他講明,陸沉倒也沒那么著急,真要是能借助這一次的機會,將新安王家滿門覆滅,那簡直就是一件可喜可賀的大好事。
幾人每日里無事便一同飲酒作樂,談?wù)摃r局,直到一日,鄭悠找來了陸沉,二人趕往沂州大營北門。
“等會我兄長會見你,你需把握好機會。”
鄭悠仔仔細細叮囑了一番,然而陸沉早已打定了主意,這次他需要藏。
從前番的溝通中,陸沉自然知道鄭先對他并不是特別感興趣,或許有一些其他的原因,但是陸沉也不愿意舔著臉巴結(jié)上去,這樣得到的官職肯定也高不到哪里去,如此一來就失了本心。
陸沉走進了人群,第一眼就看到了鄭先,對方身形消瘦,面色發(fā)黑,整個人顯得紀委清癯,一雙眼睛中則帶著堅定,仿佛能夠看穿一切人心底的鬼蜮。
果然是兵曹參軍做久了的人物,著實不凡。
畢竟兵曹參軍不僅僅要負責一應(yīng)的雜務(wù),平日里軍法軍紀也都是由他來負責,可以說鄭先的筆下實際上殺了不少驕兵悍將。
以陸沉前世的經(jīng)驗,對付這種人千萬別試圖用語言去打動對方,這是不可能的。
“小民見過參軍。”
陸沉表露出不卑不亢的神情,拱手行了禮,一切都表現(xiàn)得如同平常。
鄭先扶手而立,臉上也看不出任何的情緒,他無意同陸沉過多寒暄,直接開門見山,問起了伏擊之事。
陸沉沒有絲毫添油加醋,原原本本將整件事都說了一遍。
等聽完之后,鄭先有些詫異地看了一眼陸沉,這個人真的很聰明,從頭到尾都是描述事實,沒有加入任何的個人判斷,這一點其實非常難得。
鄭先平日里在軍中與人打交道很多,他習慣于將人們溝通時摻雜的個人感情和喜好剝離掉,僅僅留下事實本身——而眼下陸沉竟然就是這樣的人。
“也就是說,你們是事先從那兩個內(nèi)應(yīng)的嘴里才知道,過山風會選擇在那里設(shè)伏。”
陸沉點了點頭,“是啊,若是沒有提前察覺到,就算能擊退眾賊,恐怕?lián)p失也不會小。但是設(shè)伏一事,其實我早就已經(jīng)預(yù)料到了。”
陸沉重點將新安王氏勾結(jié)串通過山風一事講了一遍,道:“此番學生性命事小,但是沂州大營軍資轉(zhuǎn)運事大,如是不鏟除一路上的眾賊,怕是將來軍資轉(zhuǎn)運也會受到影響。”
鄭先點了點頭,神情中浮現(xiàn)出一絲笑容。
“做得不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