蘇婉清的腳步忽然頓住,宴會廳頂的水晶燈在她肩頭投下細碎的光。
她回過頭時,正撞見祝和光倚在不遠處的羅馬柱旁。
一身剪裁利落的黑色西裝襯得他身形挺拔,左手漫不經心地晃著高腳杯,猩紅的酒液在杯壁上劃出弧線,他歪著頭,目光像帶著鉤子似的,正一寸寸掃過她的裙擺。
饒是對這張臉存著幾分不耐,祝和光的眼尾還是不受控地跳了跳。
蘇婉清今晚的穿搭在燈光下襯得她脖頸纖長如天鵝,連平日里總帶著幾分怯懦的眉眼,都被這一身裝扮襯得清亮起來。
他眼中不由自主閃過一絲驚艷。
蘇婉清對他向來沒什么熱絡的心思,只微微頷首,唇角牽起一抹淺淡的笑意,算是打過招呼。
身旁的鄭璐卻沒這份客氣。
她雙臂環在胸前,短發被發膠固定在耳后,露出光潔的額頭,藕粉色開叉長裙下的腳踝隨著站姿輕輕晃動,偏生臉上是毫不掩飾的警惕。
活像只炸了毛的小獸,但凡祝和光吐出半個不好的字,她就能立刻撲上去。
可她沒留意,祝和光的視線在蘇婉清身上只停了兩秒,就像被磁石吸住似的,牢牢黏在了她臉上。
鄭璐和蘇婉清是完全不同的路子。
蘇婉清是含苞的玉蘭,她是開得張牙舞爪的小玫瑰。
尤其是此刻,她眼底的不羈混著嬌俏,倒比宴會廳里那些刻意端著的名媛更惹眼。
祝和光的喉結輕輕動了動,端起酒杯朝她舉了舉,聲音里帶著點玩味:“你好啊,悍女。”
他記不住鄭璐的名字,卻死死刻著上次停車場的畫面。
這姑娘叉著腰罵人的樣子,比他交往過的所有溫順女友都要鮮活。
“悍女”這個稱呼,倒像是他私藏的標簽。
鄭璐這人向來愛憎分明。
看見祝和光,就像看見謝閆塵的影子。
想起謝閆塵,就氣不打一處來。
氣他對蘇婉清的冷淡,氣他骨子里的傲慢。
所以當那道視線落在自己身上時,她幾乎是條件反射地翻了個白眼,拽著蘇婉清的手腕就往外沖,高跟鞋在光潔的大理石地面上敲出急促的聲響,嘴里還憤憤地嘟囔:“真晦氣,出門沒看黃歷,撞見只小王八!”
祝和光在情場向來順風順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