除去戰前的緊張備戰、戰時的忘我廝殺,以及戰后的悲痛與創傷,軍中生活其實非常枯燥,雪山行軍更是單調無聊。
磅礴的雪山之后,總是另一座更巍峨高聳的山峰。
廣闊無邊的天空與茫茫雪原交接無盡,人仿佛沙粒一樣渺小,走上幾天幾夜,還像在原地打轉。
只有越來越冷的冬風吹在臉上,才讓人感覺到是在前進的。
天氣好的時候,將士們踩著膝蓋深的積雪艱難拓路;
遇到天空陰沉,大雪將至的時候,隊伍會駐扎在背風處,等風雪過去再行軍。
有時還會像現在這樣,寒流刮起呼呼的白毛風,隊伍一連停留好幾日,不得往前。
營地四處安安靜靜。
主帳里暖烘烘的,厚重的帳簾將風雪嚴嚴實實擋在外面。
爐子里山木燒得通紅,將一鍋雪釀米酒沸得清香四溢,不停咕咕冒泡。
桌上擺著一只巴掌大的珍珠雞,兩條冷水魚,一碟水煮鹽花生,一盤清炒冬筍,還有一碗青菜豆腐湯,湊成一桌不可多得的“餞行佳宴”。
霍乾念向山寂舉杯敬酒:
“大哥,這次多謝你。不然琛兒病得險,我亦無暇分身去偷襲叛軍糧草庫。若不是大哥出手,只怕我們如今還困在防線里。”
山寂不在意地擺了下手,剛仰頭喝完一杯,旁邊的云琛在與霍乾念一陣“眉來眼去”后,笑瞇瞇地端著杯子湊過來,與山寂的杯子碰了一下,笑道:
“飛魚哥哥武功蓋世無雙,從叛軍防線來回,猶如進出家門一般輕松。多虧飛魚哥哥的風寒藥,才叫我好得這么快。”
第一次被云琛敬酒,山寂焉有不喝之理。
喝罷,云琛立刻屁顛屁顛地又為山寂滿上一杯:
“哥,你真的不與我們多留幾日,這就要走?”
“不了。”山寂說:“若我孤家寡人也就罷了,還有那么多弟兄跟著一起出來,不便久留。”
霍乾念再次敬酒:“那便祝大哥一路平安。以大哥身手,無義血衛定然與日俱興,稱霸江湖指日可待!”
“對對對!”云琛頗為狗腿地點頭附和,又為山寂滿酒。
就這么被霍乾念和云琛夾在中間,左一句美眼,右一杯美酒,山寂不覺十幾杯下肚,喝得通體舒泰。
打量山寂神色愉悅,云琛狡黠一笑,將只雞腿捧到山寂嘴邊,開始裝模作樣地閑聊:
“哥,無義血衛這么厲害,一年收入抵得過整個霍幫了吧?肯定存了好多錢吧?”
山寂咬一口雞腿,押一口酒,道:
“那倒不至于。無義血衛們都是些無親無故的逍遙人,掙多少,花多少,報酬雖豐,但不是花在女人身上就是花在酒上,剩不下幾個子兒。不過門中歷代掌門都有積蓄,倒不愁錢。”
“大哥太謙虛了。”霍乾念插話。
“就是就是!”云琛豎起大拇指,“飛魚哥哥這般大氣的人,出手便是千萬兩,是財大氣粗的豪闊人!”
山寂嚼著嘴里的雞肉,越吃越不對味,挑眉問:
“你倆是沒錢了吧,想讓我給這次無義血衛來的費用打個折?”
云琛“嘿嘿”一笑:“哪能啊!飛魚哥哥這趟著實辛苦,一分不能少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