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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章 怎么是你？（第1頁）

分班表糊在公告欄最顯眼的位置，紅底黑字，被夏末的太陽曬得發皺。我站在人群外，踮著腳往三班那列掃，手指無意識地絞著書包帶——我的名字在倒數第十五行，旁邊空著半格。

“念念！三班！”后排有人喊我的名字，聲音有點耳熟。

我往前擠了兩步，剛站穩，就被一股力量猛地撞在后背上。像個翻倒的積木，書包帶子勒得肩膀生疼，整個人結結實實地摔在地上。練習冊散了一地，其中一本翻開在物理“壓強”那頁，上面的紅叉像只張牙舞爪的蜘蛛。

“對不住對不住！”頭頂傳來的聲音，和游戲語音里的調子一模一樣。

我撐著地面抬頭，陽光刺得眼睛發花。逆著光的輪廓里，男生正彎腰撿我的練習冊，校服領口歪著，露出鎖骨上的一顆小痣——和他上次發的自拍里，那顆痣的位置分毫不差。他手里還攥著個手機，屏幕亮著，是游戲聊天界面，我的頭像赫然在列。

我的腦子“嗡”的一聲，像游戲里的技能特效炸開。

“你……”他手里的練習冊“啪”地掉回地上，眼睛瞪得溜圓，像被我方技能擊中的敵方玩家，“‘念念’？”

周圍突然靜了靜，有個戴眼鏡的男生嘀咕：“這倆認識？”

我看著他，他也看著我，彼此的影子在地上疊成一團。他的睫毛很長，被陽光照得透亮，鼻尖上沾著點灰塵——和他說的“在便利店見過”那天，我模糊記得的男生重合了。我們就這么對視著，直到有人喊“王老師來了”，才像被系統強制退出游戲似的猛地分開。

王亮老師抱著物理課本走過來，鏡片后的眼睛掃過我們：“三班的？還不快進教室。”

我撿起練習冊往教室跑，后背撞到門框時，聽見他在身后喊：“等等我！游戲里你總跑這么快！”

進了教室才發現，全班都在盯著我們笑。我找了個中間的空位坐下，剛把書包塞進桌洞，就看見他抱著書包沖進來，被王老師一把拽住：“最后一排，靠墻。”

他的座位在最后一排最角落，旁邊是垃圾桶。我回頭看時，他正把手機往桌洞里塞，側臉對著我，嘴角往下撇著，像游戲里被我搶了首殺時的表情。王老師掃了眼他手里的練習冊，突然說：“回響，聽說你物理不錯？上次期末考了70分，以后多幫幫通學。”

“回響？”我愣住了。原來游戲里的“回聲”，真名就叫回響。

他抬頭時，正好對上我的目光，突然笑了，左邊虎牙尖尖的：“好啊。”

“安靜！”王老師拍了兩下講桌，粉筆灰簌簌往下掉。他轉身在黑板上寫，粉筆劃過黑板的聲音像游戲里的刮擦音效：“聲光熱力電——這就是物理。”

陽光從窗戶斜切進來，照在“聲”和“光”兩個字上，亮得晃眼。我突然想起游戲里的對話——

“你叫啥啊？總不能一直叫你回聲吧。”

“回響，回聲的響。你呢？”

“念念，念書的念。”

“巧了，一個念一個響，跟我們組隊似的。”

那時侯只當是玩笑，沒想到真成了通班通學，還是一前一后的座位。

身后傳來窸窸窣窣的響動。我用余光瞥過去，看見他正從書包里掏出個筆記本，上面畫著游戲地圖，旁邊寫著“壓強公式：p=fs”——是他教我的記法。他突然抬頭，發現我在看他，筆尖在紙上頓了頓，朝我比了個“ok”的手勢，嘴角悄悄往上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