蘇晚晴病了。
消息傳到鎮上那天,桃記藥鋪的門板差點被看熱鬧的人擠塌。
周小桃叉著腰站在門口罵:“她自已下的毒,現在裝什么柔弱無辜?”我低頭翻著蘇家送來的脈案,指尖一寸寸發涼。
這癥狀——渾身疹癢、經脈抽搐、夜不能寐,看著像風毒入l,可用藥七日不見效,反而愈發嚴重。
記城大夫束手無策,蘇家急得連請三位太醫出京,結果一個個搖頭離去。
馬掌柜在藥市放話:“唯有蘇晚棠能治。她若不救,便是忘恩負義。”
百姓議論紛紛。
有人說我冷血,有人說我心狠,連街頭賣糖糕的老嫗都嘆氣:“到底是庶出的,到底沒那份孝心。”
我冷笑。
這哪是病?
是中毒。
青蚨散。
三年前顧肇追查的“弒胎毒案”里,北狄用來操控內應的秘藥。
慢性發作,先損神志,再蝕經脈,最后任人擺布。
而解法……只有我見過一次,在邊關軍營的密檔里。
我盯著脈案上“神志恍惚、言行乖張”八個字,忽然明白了。
他們不是要我救人。
是要我低頭。
若我治,便是認了蘇家的恩,認了嫡庶尊卑,從此再難擺脫那“為家族犧牲”的枷鎖;若我不治,百姓便會唾我冷血無情,蘇家便可順勢將我釘在“不仁不義”的恥辱柱上。
好一招進退皆死。
當晚,蘇家馬車又來了。
杜嬤嬤顫巍巍下車,趁人不備塞給我一封信。
紙角都磨破了,字跡歪斜:
“小姐近來常被馬掌柜單獨召見,回來后眼神空茫,夜里說夢話都在背藥方……奴婢害怕。”
我攥緊紙頁,指尖發顫。
原來如此。
馬掌柜用青蚨散控制蘇晚晴,再借她之病逼我出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