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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 章 霧山舊恨（第1頁）

靈霧山的晨霧總帶著濕漉漉的靈氣，漫過落霞林的邊界時，便化作輕紗似的薄霧，纏在老槐樹蒼淵的枝椏間。墨淵在蒼淵的根須草墊上已躺了三日，青嵐每日天不亮就去林深處采藥，月璃和芷柔也常來送野果和草藥，他腿上的傷口在蒼淵的治愈術法和草藥加持下，已漸漸結痂。

這日清晨，青嵐剛采了帶著晨露的活血草回來，便見墨淵正坐在草墊上，指尖凝著淡淡的銀白狐火，小心翼翼地烤著月璃送來的野栗子。狐火暖而不烈，將栗子殼烤得微微開裂，香氣混著草木氣漫開來。

“醒了？”墨淵抬頭，琥珀色的瞳孔在晨光里格外亮，他將烤好的栗子剝開，遞到青嵐面前，“剛烤好的，嘗嘗。”

青嵐接過栗子，指尖觸到他微涼的指腹，臉頰微微發燙，忙低下頭：“你的腿還沒好，怎么起身了？”她將活血草放在石臺上，用風術輕輕拂去草葉上的晨露，“蒼淵爺爺說要多靜養。”

墨淵笑了笑，耳尖的銀發被晨光染成淡金：“總躺著也悶，不如幫你烤些栗子。”他看著青嵐低頭搗藥的側影，她發間的青羽飾在晨光里泛著微光，身后的羽翅雖未完全展開，卻下意識地輕輕扇動，帶起細碎的風，拂得他心頭微癢。

這幾日相處，他已摸清青嵐的性子。她看似柔弱，實則心細又堅韌，搗藥時會用風術將藥汁收得恰到好處，夜里怕他冷，會悄悄用青鳥族的暖光術在他膝頭籠上一層暖意，連月璃都偷偷跟他說：“青嵐姐姐對你不一樣呢。”

“對了，”青嵐搗完藥，用葉片小心地包好，“那日狼族為何追殺你？落霞林外的山，不是叫靈霧山嗎？”她曾聽蒼淵說過，靈霧山靈氣充沛，草木繁盛，是附近妖族修煉的寶地。

墨淵的笑容淡了下去，接過藥包的手指微微收緊。他沉默片刻，指尖的狐火忽明忽暗：“靈霧山是狐族和狼族世代居住的地方，山中靈氣最盛的‘月華谷’，更是修煉的絕佳之地。兩族為爭月華谷，積怨已久，但從未如此撕破臉。”

他的聲音沉了下去，眼底掠過痛楚：“半月前，族里出了叛徒，勾結狼族設下陷阱。我爹娘……狐王和狐后在守護月華谷的結界時，被叛徒從背后偷襲，靈力潰散，當場隕落。”

青嵐猛地抬頭，搗藥的石杵“當”地落在地上：“叛徒？！”

“嗯。”墨淵的指尖攥得發白，“是我父親最信任的長老，他貪圖狼族許諾的‘共享月華谷’，竟連族人都不顧。爹娘死后，狼族趁機攻打狐族領地，我帶著殘余族人抵抗，卻被他們一路追殺，若不是逃進落霞林……”

他沒再說下去，但青嵐能想象出那慘烈的場景。她想起自已在天界受的委屈，雖無性命之憂，卻懂那種被至親冷落、被旁人排擠的滋味，可墨淵失去的是父母，是整個族群的安寧。

“太過分了！”青嵐的聲音發顫，身后的羽翅因憤怒微微張開，“狼族貪婪，叛徒無恥，他們怎么能……”她攥緊拳頭，掌心的風術微光驟然亮起，“墨淵，你放心，我幫你！”

墨淵愣住了，看著眼前的少女。她的眼圈泛紅，眼底卻燃著堅定的光，發間的青羽飾在晨光里輕輕晃動，像一只隨時準備展翅的青鳥。“青嵐，這是狐族和狼族的恩怨，你……”

“落霞林的規矩，護林中客，更護公道。”青嵐打斷他，語氣格外認真，“蒼淵爺爺說過，天地法則雖分六界，卻從不容背信棄義、濫殺無辜。他們害你父母，奪你領地，這事我管定了！”她走到墨淵面前，將包好的草藥放在他手心，“你的傷好好養，等養好了，我們一起回靈霧山，奪回月華谷，為你爹娘報仇，揭穿那個叛徒的真面目！”

晨光透過槐樹葉，落在兩人交握的藥包上，暖意順著指尖蔓延開。墨淵看著青嵐堅定的眼神，心頭積壓的沉重忽然輕了許多。他喉結微動，輕聲應道：“好。”

遠處的靈霧山在晨霧中若隱若現，落霞林的風穿過枝葉，帶著青嵐的誓言和墨淵的應允，悄悄漫向山林深處。老槐樹的葉子沙沙作響，像是在為這悄然滋生的約定，輕輕應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