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霄殿的玉階泛著冷光,青嵐被縛仙索捆著跪在殿中,金色的繩索勒得她手腕生疼,l內(nèi)的靈力被死死壓制,連身后的羽翅都蔫蔫地垂著。天帝玄昭高居龍椅之上,臉色比寒冰崖的冰粒還要冷:“青嵐!你可知罪?”
青嵐抬起頭,發(fā)絲凌亂地貼在臉頰,眼底卻沒有絲毫畏懼:“兒臣不知何罪。”
“不知?”玄昭猛地拍案,殿中仙燈劇烈搖晃,“滯留妖界,助妖抗敵,還動用神族靈力與妖族廝混!你可知天界眾仙如何議論?可知這讓本帝顏面盡失?!”
“六界本就無高低貴賤之分!”青嵐的聲音清亮,回蕩在空曠的大殿,“蒼淵爺爺說過,盤古開天之初,混沌不分六界,生靈自由自在,何來神族高貴、妖族卑賤?兒臣助狐族,是因為他們遭背叛、失家園,是為公道,不是為‘廝混’!”
“妖言惑眾!”天后瑤光從鳳座上站起,鳳袍曳地,珠翠鏗鏘,“老槐樹不過是只成精的老樹,懂什么天地法則?神族與妖族涇渭分明,這是亙古不變的規(guī)矩!你被妖性迷了心竅,竟敢頂撞天帝,此等行徑,不嚴(yán)懲何以儆效尤?”
玄昭看著跪在地上的女兒,她的眼神像極了當(dāng)年南山的那只青鳥妖,倔強(qiáng)又清澈。心頭的怒火翻涌,可終究是血脈相連,若真廢了她靈力,與殺了她何異?他閉了閉眼,沉聲道:“冥頑不靈!即日起,禁足于靜心苑,無本帝旨意,不得踏出苑門半步!”
“天帝!”瑤光還想說什么,卻被玄昭冷冷打斷:“退下!”
縛仙索被解開,青嵐揉著發(fā)紅的手腕,被仙娥引著往靜心苑走去。她回頭望了一眼凌霄殿的方向,眼底掠過一絲決絕——她不會認(rèn)命,更不會忘了墨淵,忘了落霞林的風(fēng)。
而此時的妖界,黑風(fēng)嶺的妖王殿中燭火搖曳。新妖王云瑤斜倚在軟榻上,她身著墨綠繡青鳥紋的長袍,發(fā)間別著枚青玉簪,指尖把玩著顆夜明珠,周身散發(fā)著沉穩(wěn)的妖力威壓。她本是南山修行的青鳥妖,當(dāng)年在靈霧山一帶頗有威望,狐族與狼族爭斗時,她率部平定過幾次亂局,去年剛被眾妖推舉為新妖王。
“大王,剛探到的消息。”屬下跪在殿中,低聲匯報,“天界天將日前捉拿了一只青鳥,名喚青嵐,據(jù)說是天帝的私生女,神妖混血,之前一直在靈霧山幫狐族少主墨淵守領(lǐng)地,用的是風(fēng)系術(shù)法,還帶著神族靈力……”
“青嵐?”云瑤手中的夜明珠“啪”地掉在榻上,她猛地坐直身l,燭火映得她臉色煞白,“你說她叫什么?神妖混血?青鳥?天界公主?”
屬下被她的反應(yīng)嚇了一跳,忙重述:“是,叫青嵐,傳聞她母親是南山的青鳥妖,當(dāng)年……”
“是我女兒!是我的青嵐!”云瑤失聲喊道,眼眶瞬間紅了。那些被塵封的記憶如潮水般涌來——當(dāng)年她在南山生下青嵐,剛將襁褓中的女兒藏在老槐樹蒼淵的樹洞旁,準(zhǔn)備去引開追殺的天兵,可等她拼著重傷返回時,樹洞空空如也,只留下片沾著血跡的青羽。她瘋了這些年,踏遍六界尋找,卻杳無音訊,原來……原來被天帝玄昭帶回了天界!
“當(dāng)年天后瑤光容不下我這妖族,更容不下半妖的孩子,派天兵追殺。”云瑤的聲音發(fā)顫,指尖緊緊攥著榻沿,指甲幾乎嵌進(jìn)木頭里,“我本想藏好她再回來接她,可等我回去……她就不見了……玄昭,你竟敢把她帶回天界,讓她在你和瑤光眼皮底下受委屈!”
淚水順著她的臉頰滑落,滴在墨綠的長袍上,暈開深色的痕跡。這些年她拼命修煉,爭奪妖王之位,就是為了有朝一日能有足夠的力量,對抗天界,找回失散的女兒。如今,她終于有了消息,她的青嵐,她日思夜想的女兒,竟然真的還活著。
“大王……”屬下小心翼翼地抬頭。
云瑤深吸一口氣,拭去眼淚,眼底的脆弱瞬間被堅定取代,周身妖力驟然暴漲,燭火被震得獵獵作響:“傳令下去,整備妖族兵力,密切關(guān)注天界動靜。”她走到殿外,望著靈霧山的方向,那里曾是她失去女兒的地方,如今卻成了找到女兒的線索,“青嵐,我的女兒,娘這就來接你回家。誰若敢再傷你分毫,我云瑤定讓他血債血償!”
黑風(fēng)嶺的夜風(fēng)呼嘯而過,卷起妖王殿的燭火,映著云瑤決絕的側(cè)臉。一場跨越天界與妖界的尋親之路,正悄然拉開序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