楊文修徹底愣住,他怎么也沒想到,楊太師把他叫來,竟然是叫他不要管楊文虎。
他有些搞不明白了:“爹,您是沒有看到,楊文虎被周元瑢手下那幫暴民打成了什么樣子,就是這樣,周元瑢還有膽子來我面前告狀,質問我為什么把楊文虎放出來,他未免太囂張了一些,如果不給他點厲害瞧瞧,往后他還要飛到我們頭上拉屎呢。”
“那是楊文虎太蠢,他活該,有那么多方法不用,非要用已經證明失敗的法子,做事不動腦子,聽憑慣性,就會踢到鐵板,這也是他咎由自取。你若是幫了他,他的麻煩還會粘到你身上,何必呢,不如做個順水人情,籠絡住周元瑢。”楊太師對待自己的親兒子總是多了一些耐心的,他給楊文修掰開來講解其中的利害。
楊文修卻聽出了另外一重意思:“爹,您認為,周元瑢是一個值得籠絡的人?”
楊太師笑而不語。他兒子總算聰明了一次。
不僅僅是因為二皇子的承諾,楊太師最近觀察到,周元瑢在建設京城排水系統的工程中時,確實表現出了一種獨特的才能,類似于將軍操練軍隊,能在更短的時間內激發出將士們的戰意,周元瑢手下的工匠們,都對他信服非常,而且工程的進展也不比楊文虎在位時慢。
這只說明了一件事,楊文虎與周元瑢相比,一個是庸才,一個是人才。
人才非常罕有,總是各路野心家們籠絡的對象,和有才能的人綁定在一起,不管什么時候都是一件好事。
“我明白了,爹。是兒子考慮不周。”楊文修垂下頭。
從太師府出來,楊文修便把訴狀丟進了火盆,楊文虎那邊該怎么判怎么判。
周元瑢這邊還等著楊文修發難呢,結果沒有后文了。
年底最后一天,日暮將近,工地上洋溢著即將過節的快樂。
周元瑢帶著孫時維和董方規將工地巡查了一遍,從早上走到下午,盤點清楚了工程進度,又給每個工匠都包了紅包,向他們拜年。
“大人,真的要放十五天假嗎?”
“大人,這么長的假期,萬一工程做不完怎么辦?”
“大人,我的徭役雖然還有一個月就結束了,可是我還想繼續在這里做工,可以嗎?”
眾工匠們頭一次對手頭的工程這么放不下。
“這些你們不用擔心,既然說了要放十五天假,工期肯定是排好的,只要大家按部就班地做,就能在預計時間內完成。”孫時維耐心地說明,“至于徭役結束之后,還想繼續在這里做工,這不成問題,轉成雇傭工匠就可以了。”
眾工匠們這才面露喜色,畢竟能找到一個這樣正規又干得開心的工程不容易。
這時,一名老工匠走上前來,猶豫再三,從袖子里取出一張圖紙,遲疑地說道:“大人,小人有個建議……不知道該不該說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