溶洞上方的光亮越來越清晰,像是破曉時分的第一縷晨曦,穿透層層疊疊的巖石,在地面上投下斑駁的光影。林峰扶著艾拉的手臂,每一步都踩在松動的碎石上,發出
“嘩啦”
的輕響,在寂靜的溶洞中格外刺耳。他能清晰地感覺到掌心傳來的細微震動,那是地脈能量在緩慢恢復,順著巖壁的紋路向上蔓延,像一條蘇醒的青色巨龍,鱗片在微光下閃爍著生命的光澤。
“還有多久能出去?”
艾拉的聲音帶著沙啞,像是被砂紙磨過的木頭。她的嘴唇干裂起皮,滲出細小的血珠,額前的碎發被汗水粘在臉上,勾勒出蒼白卻倔強的輪廓。剛才在石室的激戰讓她消耗了太多l力,此刻每一次呼吸都牽扯著肋骨的鈍痛,像是有根無形的針在里面攪動。
林峰抬頭望了望,一束陽光從上方的裂隙斜射下來,在空氣中投下細小的塵埃,像無數跳動的金色螢火蟲。“快了,你看那束光,”
他的聲音帶著安撫的力量,“說明離出口不到三十米。”
他從行囊里翻出最后一塊壓縮餅干,餅干邊緣已經有些受潮發軟,他小心翼翼地掰成兩半遞過去,“先補充點l力,出去后就能見到里昂了,他肯定帶了熱水和傷藥。”
艾拉接過餅干,小口地咀嚼著,麥餅的碎屑粘在嘴角,她卻沒力氣去擦。粗糙的餅渣刮過喉嚨,帶來一陣刺痛。“不知道騎士團的人有沒有遇到麻煩,”
她突然想起什么,眉頭擰成一團,像被揉皺的紙,“阿爾弗雷德的余黨說不定還在附近徘徊,那些人跟瘋狗一樣,聞到血腥味就不會罷休。”
林峰的動作頓了頓,他摸了摸腰間的裂地刀,刀身還殘留著虛空能量的灼痕,那是一種暗紫色的印記,像燒紅的烙鐵燙過的痕跡。“放心,里昂不是那種會輕敵的人。”
他的指尖在刀鞘上輕輕敲擊,發出規律的
“篤篤”
聲,“而且……”
他看向掌心的紋路,那里還殘留著鎧甲能量的余溫,像揣著一顆小小的太陽,“地虎鎧甲能感覺到周圍的地脈流動,如果有大量人馬靠近,能量波動會像投石入湖一樣明顯,我會提前察覺的。”
兩人艱難地爬出裂隙時,正午的陽光刺得他們睜不開眼,像是有無數根銀針扎在視網膜上。他們下意識地抬手遮擋,過了好一會兒才適應光線。凜風鎮方向的天空飄著一縷黑煙,像一根黑色的絲線系在藍天上,在風中緩緩扭動,仿佛有生命般伸縮不定。
“那是……”
艾拉猛地站起來,動作太急差點摔倒,幸好及時抓住了身邊的一塊巖石。她的眼睛緊緊盯著那縷黑煙,瞳孔因恐懼而收縮,“是凜風鎮的方向!”
林峰的心跳驟然加速,像擂鼓般撞擊著胸腔。他脫下沾記血污的外套,外套的布料已經被虛空能量腐蝕得有些發脆,鋪在地上用力拍打,試圖抖掉那些凝固的黑血
——
那是虛空觸手留下的腐蝕性殘留物,接觸陽光后正在發出
“滋滋”
的聲響,冒出淡淡的白煙,散發出類似臭雞蛋的氣味。“里昂的信號彈沒響,說明不是緊急情況,”
他快速分析著,聲音卻難掩焦慮,“但我們得盡快趕過去,遲則生變。”
他們在附近的雪堆里找到兩匹幸存的雪蹄馬,馬身上覆蓋著一層薄雪,像穿了件白色的披風。馬鬃上還掛著冰碴,見到主人時發出親昵的嘶鳴,鼻子里噴出的白氣在冷空氣中迅速消散。林峰翻身躍上其中一匹,動作流暢如行云流水,他伸手將艾拉拉到身后的馬鞍上,掌心觸碰到她冰涼的手指,下意識地握緊了些。韁繩一緊,兩匹馬踏著積雪朝著凜風鎮疾馳而去,馬蹄揚起的雪沫濺在他們的褲腿上,很快凝結成冰。
風掠過耳畔的呼嘯聲中,夾雜著馬蹄踏雪的
“咯吱”
聲。艾拉突然抓住他的衣襟,手指因用力而泛白:“你聽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