前排士兵半跪在地,手中火銃的金屬部件在陽光下閃著冷光。
后排士兵肩扛著裹著紅綢的“沒良心炮”,炮口斜指天空,像一群蓄勢待發的黑色巨獸。
對面的地平線上,五萬鐵騎已鋪開十里長陣,趙字大旗在風中舒展,馬蹄踏擊大地的轟鳴如同悶雷,震得地面微微發顫。
趙少安一馬當先,銀甲在陽光下格外刺眼,左眉骨的疤痕因亢奮而泛紅,手中長槍直指李開陣中。
“李開!出來受死!”
少年的嘶吼穿透聲浪,帶著刻骨的恨意。
“去年沐陽郡的賬,今日一并清算!”
李開立于陣前高坡,玄色披風被風掀起,露出腰間佩刀。
他望著對面洶涌的騎陣,聲音平靜得像一潭深水:“告訴趙少安,要打便打,不必多言。”
地瓜在旁攥著火銃,手心沁出冷汗:“旅長,他們人太多了,真要硬拼?”
“不是硬拼。”
李開抬手,身后親兵舉起紅旗。
“是讓他們看看,什么叫時移世易。”
紅旗落下的瞬間,趙少安猛地勒轉馬頭:“前鋒營,隨我沖!”
兩千鐵騎如離弦之箭,踏著煙塵撲向鄉兵陣。
鐵蹄卷起的黃沙遮天蔽日,槍林如葦蕩般起伏,殺氣騰騰的吶喊幾乎要掀翻天空。
“第一排,預備!”
李開的聲音透過傳令兵的嘶吼傳遍陣中。
前排鄉兵齊齊架起火銃,黑洞洞的槍口對準越來越近的鐵騎。距離三百步,兩百步,一百五十步。
“放!”
震耳欲聾的槍聲驟然炸響,如同平地驚雷。
鉛彈在空氣中劃出尖銳的嘯鳴,前排沖鋒的騎兵瞬間人仰馬翻,鮮血在黃土地上炸開一朵朵凄厲的花。
趙少安的銀甲在槍林里穿梭,胯下戰馬突然一聲慘嘶,前腿轟然跪地。
他踉蹌著滾落馬鞍,回頭望見自己的親衛已倒下大半,沖鋒的勢頭像撞上了銅墻鐵壁,硬生生停滯在百步之外。
“怎么可能……”
少年望著那些不斷噴吐火舌的鐵管,眼中第一次露出恐懼。
“第二排,推進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