聚寶齋的堂屋里,龍楚雄蹲在太師椅旁,手里的算盤撥到噼啪響,卻半天沒算出個數。
段景宏瞅著他耷拉的腦袋,故意把金鏈子晃到叮當響:“龍哥,別愁了,六爺明天一回來,啥事兒都能擺平。”
“擺平?你小子說著簡單,這種事想擺平難度可不小!”龍楚雄猛然抬起頭,眼里的紅血絲像爬滿了蛛網,“那是沐思茅!六爺的義女!真要是把她折進去,咱倆都要跟著吃不了兜著走。”
龍楚雄把算盤往桌上一摔,算珠滾到滿地都是,嘴上冷笑道:“你是不知道,當年有人欠了六爺半車木料錢,被他卸了三根肋骨扔去喂鱷魚,你現在知道六爺的手段了吧?你也不想被喂鱷魚吧?”
段景宏心里當即咯噔一下,臉上卻堆著笑:“嗨,那是對外人,咱跟六爺是自家人。”
“退一萬步說,我這不是啥事沒有嗎?警察也沒查出啥來。”段景宏往龍楚雄跟前湊了湊,遞過一根煙寬慰道,“您就放寬心吧,今晚墊高枕頭睡個好覺,明天六爺來了,保準有辦法。”
龍楚雄叼著煙沒點火,突然抓住段景宏的手腕道:“你不能走。”
“啊?”段景宏愣了愣,“我回旅店拿件衣服,明早一早就來。”
“不行,你小子不能走。”龍楚雄的語氣斬釘截鐵,指節勒到段景宏手腕生疼,“從現在起,你跟我待在一塊兒,吃喝拉撒都在聚寶齋,直到六爺回來,這節骨眼上,咱倆誰都不能單獨行動。”
段景宏心里暗罵,臉上卻擠出無奈的笑:“龍哥,六爺在緬甸呢,隔著萬水千山,明天早上真能趕回來?這不是扯嗎?”
“你懂個屁!”龍楚雄瞪了他一眼,“六爺在孟連有馬幫,翻山走老林子,一夜就能到滇南。”
他往里屋努了努嘴,“樓上有間空房,你今晚就住那兒,我讓伙計給你拿床被子。”
段景宏撇撇嘴,沒再反駁,跟龍楚雄硬頂只會引起懷疑。
他跟著伙計上了閣樓,房間小得轉不開身,墻角堆著半人高的舊書,霉味混著油墨香撲面而來。
“得,今晚就跟這些破書作伴了。”他故意嘟囔著,眼角卻掃過房梁上的暗格,心里盤算著怎么跟葉瀾滄傳消息。
樓下傳來龍楚雄的吆喝聲,似乎在吩咐伙計什么。
沒過多久,腳步聲漸遠,估計是出去了。
段景宏正想開窗透透氣,就聽見樓下傳來小馬的嚷嚷:“段老板!段老板在嗎?”
他往下探頭,看見小馬揣著手,一臉興奮地仰著脖子:“段老板,我可算找著你了!”
段景宏噔噔跑下樓,故意板起臉:“咋咋呼呼的,啥事兒?”
“段老板,您今天太帥了!”小馬搓著手,眼里閃著光,“我在土坡上都看著了,您跟警察打架那幾下,比錄像廳里的李小龍還厲害!那反手奪棍的招,嘖嘖!”
段景宏心里一緊,隨即露出得意的笑,故意把袖子往上擼了擼,露出那道青紫的瘀傷:“嗨,小意思。”
“以前在建材市場跟人搶生意,沒少打架,這點三腳貓功夫算啥。”他突然湊近小馬,壓低聲音,“這事別跟龍哥說,他不讓我跟人動粗。”
“我懂我懂!”小馬拍著胸脯,“我嘴嚴著呢。”他突然撓撓頭,“段老板,您能教教我不?”
“我總被巷口的混混欺負,學會了也好防身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