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噢——”江銜月拖長語音,“之前是誰說叫我早日和裴忌離婚,好給他的晴晴姐讓位來著——?”
“我、我……”龔逢吉說不出話來。
這草包少爺,有時候蠢得還挺……有娛樂效果的。
江銜月得了好就收。
她強忍著笑意,故作嚴肅地點點頭:
“行,那就有勞大表弟了。我的家庭幸福,可就指望你了。”
龔逢吉得了重任,臉上頓時光彩煥發,連聲道:“包在我身上!包在我身上!”
病房里原本有些凝滯的氣氛,被他這一番插科打諢,倒是沖淡了不少沉重。
龔逢吉離開后,病房里重新安靜下來。
窗外的天色已經徹底暗沉。
就在這時,一股極其陰冷的微風拂過。
溫度驟然下降,連儀器運作的嗡鳴聲都仿佛被凍住了。
病房角落的陰影,如同墨汁滴入清水,開始無聲地旋轉。
一道修長、模糊的身影從中緩緩浮現。
來人穿著樣式極其古樸的黑色長袍。
面容被一層淡淡的灰霧籠罩,看不真切。
他目光落在江銜月身上:
“奉謝判官之命,前來接引江小姐,入往生殿。”
江銜月掀開被子下床。
動作間牽動身體,帶來一陣銳痛,她扶住床沿穩了穩身形。
“有勞了。”
引路使沒有多余的動作,只是抬起了寬大袍袖,朝著那片陰影一指。
陰影便如同活物般擴大,瞬間將江銜月的身影吞沒。
好冷。
江銜月感覺自己像是墜入了一條沒有盡頭的黑暗隧道。
耳邊沒有任何聲音,連自己的心跳都像是消失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