蕭慕猝不及防,锃亮的皮鞋在地面上劃出一道短促的痕跡,踉蹌著退后了兩步才穩(wěn)住身形。他握著靈言的手臂被迫松開,原本一絲不茍的西裝外套也皺了。
他抬起頭,眼神陰沉得能滴出水,死死盯著這個突然冒出來的青年。
張野根本不看他,直接擋在了靈言身前,將她完全護(hù)在身后。他活動著手腕,指節(jié)發(fā)出清脆的響聲,目光掃過靈言臉頰上未干的淚痕,胸中的火氣燒得更旺。
“蕭總真是日理萬機(jī)。”張野扯了扯嘴角,語氣里帶著毫不掩飾的嘲諷,“兩頭都得顧著,時(shí)間管理得真好。”
蕭慕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袖口,連一個多余的眼神都懶得給張野。他的目光越過張野的肩膀,徑直落在靈言身上,聲音不高,卻帶著不容置喙的壓力:“靈言,讓他滾。”
這話徹底點(diǎn)燃了張野。
“滾?”他向前逼近一步,幾乎要撞上蕭慕的胸口,“你把人弄哭了,現(xiàn)在讓我滾?蕭慕,玩不起就別玩,腳踏兩條船還想立牌坊,你算個什么東西!”
蕭慕終于正眼看他,那眼神卻像在看一件沒有生命的死物。“你確定,要在這里挑戰(zhàn)我的底線?”他這句話,依舊是說給靈言聽的。
靈言的心猛地一沉,她太清楚蕭慕這副樣子的含義。以往的蕭慕,從來都是克制有禮的,就算是再生氣,也從未在她面前漏出暴虐的一面,她險(xiǎn)些忘了,這個男人,在商界,也是讓人聞風(fēng)喪膽的存在,他的手段,絕不是張野一個剛畢業(yè)的大學(xué)生能招架的。
而這一次,他真的生氣了。
她怕張野吃虧,伸手用力拽住了張野的衣角。
“張野,我沒事,你先回去。”
張野梗著脖子,渾身的肌肉都緊繃著,像一頭準(zhǔn)備隨時(shí)撲上去的獵豹。“姐,我不怕他!”
“我讓你回去!”靈言的聲音陡然拔高,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,“別讓我再說一遍!”
張野渾身一僵,所有氣焰瞬間熄滅。他回頭,深深看了一眼靈言,眼里的怒火和不甘幾乎要溢出來。最終,他還是垂下肩膀,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:“有事,立刻給我打電話。”
他一步三回頭地走了,直到拐角處,還警惕地盯著蕭慕。
車子絕塵而去,一束遠(yuǎn)光燈掃過,照亮了張野還未離開的身影,隨即又將他拋入黑暗。
他低頭看著滿地滾落的橙子,那個砸在蕭慕皮鞋上的,已經(jīng)被碾過,爛成一灘模糊的泥,空氣里彌漫著酸澀又徒勞的香氣。
這已經(jīng)是第二次了。
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,什么都做不了,甚至連他自以為是的保護(hù),都可能變成了傷害她的另一把刀。張野一腳踢在路邊的石墩上,骨頭與石頭的悶響,伴隨著一陣鉆心的疼。
他撥通了家里的電話,“媽。我想回企業(yè)鍛煉,我想,快點(diǎn)成長起來。”
電話那頭傳來輕柔的女音,他聽出兒子喉頭的哽咽,擔(dān)憂的說道“寶寶,怎么了。不是說,想在a市呆兩年再回來么。”
“媽。a市不是有分公司么,我先進(jìn)分公司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