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起航
剪彩儀式后的,起航
“小陸總這是累壞了。”工頭老李笑著說,“昨天他盯著澆筑混凝土,一站就是八個小時,說差一厘米都可能影響抗風(fēng)強度。”安然輕輕給他蓋上毯子,是媽媽織的,上面的漁船圖案剛好落在他的胸口,像艘停靠在港灣的船。
臺風(fēng)預(yù)警發(fā)布那天,陸承宇拉著安然去檢查觀星臺的玻璃地板。透明的材質(zhì)下,老榕樹的根系在燈光里像銀色的網(wǎng)。“這玻璃能抗十二級臺風(fēng),”他敲了敲地板,發(fā)出清脆的響聲,“就算臺風(fēng)來了,我們也能在這里看浪。”
話音剛落,王德福舉著傘跑進來:“安丫頭,小陸,村里的漁船都回港了,你們快跟我去避避!”狂風(fēng)卷著雨點砸在玻璃上,發(fā)出噼里啪啦的響聲,遠處的海面翻著渾濁的浪,像匹被揉皺的灰布。
他們躲在王德福家的地窖里,里面堆滿了腌海菜的壇子,散發(fā)著咸香的氣息。陸承宇把安然護在墻角,自己背對著風(fēng)口。雷聲轟鳴時,他忽然開口:“安然,我申請調(diào)回國內(nèi)分公司了,以后就在望海村扎根。”
安然的心跳漏了一拍,地窖里的燈泡忽明忽暗,映得他的眼睛格外亮。“我不是一時沖動,”他握住她的手,掌心有些出汗,“我查過資料,這片海域的生態(tài)修復(fù)潛力很大,我們可以建海洋科普館,讓更多人知道怎么跟大海相處。”
臺風(fēng)過境后的清晨,他們站在防波堤上,看見海浪溫柔地拍打著堤岸,堤下的珊瑚草開得正旺。陸承宇指著遠處海面上的白點:“你看,白海豚!”三只海豚躍出水面,銀灰色的身體在陽光下閃著光,像會飛的魚。
王德福提著海蠣子走過來,笑得滿臉皺紋:“小陸啊,安丫頭,今晚來我家吃飯,我讓老婆子做海蠣子煎。”他忽然壓低聲音,“我看你們倆,就像這防波堤和海浪,看著較勁,其實誰也離不開誰。
海洋科普館的奠基儀式定在秋分那天。安然穿著白色的西裝套裙,陸承宇站在她身邊,西裝口袋里別著朵珊瑚草做的胸花。王德福作為村民代表,用鐵鍬鏟起第一捧土,泥土落在奠基石上的瞬間,遠處傳來郵輪進港的汽笛聲——那是新增航線的第一艘船,船身上用中文寫著“望海號”。
剪彩時,陸承宇悄悄牽起她的手。陽光落在他們交握的手上,像撒了把碎金。他湊到她耳邊:“等科普館建成,我們就在觀星臺舉辦婚禮吧,讓老榕樹和白海豚做見證。”安然的眼眶忽然熱了,想起剛來時通宵改設(shè)計圖的夜晚,想起那些在會議室里爭執(zhí)的聲音,原來放開手腳去相信自己,去擁抱那些不期而遇的溫暖,能收獲這么多。
晚上的慶功宴設(shè)在新建的海鮮餐廳里,落地窗外就是燈火通明的碼頭。趙凱舉著酒杯走來:“安總,以前我總覺得你太心軟,現(xiàn)在才明白,這才是最厲害的本事。”他指著屏幕上滾動的業(yè)績數(shù)據(jù),“這個季度的凈利潤,夠再建三個望海村項目了!”
媽媽端著盤鲅魚餃子走過來,往安然碗里放了兩個:“快吃,你最愛吃的。”爸爸跟著坐下,給陸承宇倒了杯酒:“小陸,以后就是一家人了,可得好好對我們家安然。”陸承宇仰頭喝了酒,臉頰微紅:“叔叔阿姨放心,我會的。”
夜深時,陸承宇牽著安然在沙灘上散步。退潮后的沙灘軟軟的,踩上去像踩在云朵里。他忽然從口袋里掏出個絲絨盒子,打開,里面是枚用海螺殼打磨成的戒指,內(nèi)壁刻著細小的海浪紋。“這是我用望海村的海螺做的,”他單膝跪下,眼睛在月光里亮晶晶的,“安然,嫁給我吧。”
安然的眼淚掉在沙灘上,暈開小小的沙坑。她伸出手,戒指套在無名指上,大小剛剛好。陸承宇起身抱住她,海風(fēng)裹著紅樹林的清香撲過來,遠處的郵輪亮著燈火,像座移動的城堡。“你知道嗎,”安然在他懷里悶悶地說,“我以前總覺得,優(yōu)秀就是把項目做到完美,現(xiàn)在才明白,優(yōu)秀是能守住心里的光,還能把光分給別人。”
陸承宇低頭吻她,嘴唇帶著海鹽的味道。遠處的白海豚又躍出了水面,銀灰色的身影在月光里劃出優(yōu)美的弧線。老榕樹林里的觀星臺亮著燈,玻璃地板下的根須在燈光里輕輕晃動,像無數(shù)雙祝福的眼睛。
“沐鳳儀,這泉海城的情況并不好,我們現(xiàn)在就進去嗎?”李峰看著死氣沉沉的泉海城向沐鳳儀問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