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彥恒聞言,抿緊了唇,頓了頓,才點點頭,“我知道了,這就去。”
說著又猶豫一下,才攔著人問道:“最近我不怎么出府去,也沒招惹了什么禍端,為何忽然祖父又要找我?”
小廝笑笑,“公子莫要擔心太傅大人尋公子來自然是有正事的。”
言罷,他便告退離開。
宋彥恒聽著,卻覺得這語調莫名輕松,想來應該不是什么麻煩事。
他回頭對著小廝道:“你去把張叔找來,將此事告訴他,說我要知道來龍去脈,請他幫我去查一查。”
小廝應答,隨后離開。
宋彥恒也整理了一下衣著,朝著書房而去。
他進去的時候看,到他的祖父宋太傅正在書桌后邊坐著,手上拿著一張紙,卻不知那紙上寫了什么內容。
宋彥恒朝其拱了拱手,躬身行禮,“孫兒見過祖父。”
宋太傅聞聲抬起頭來,看到是他,沖著他招了招手:“恒兒,你過來。”
宋彥恒依言走了過去,宋太傅手里面的是一篇策論,是說水患的處理方法,以及后續的災民如何安置。
寫的十分詳盡,并且非常之可行。
“你覺得這文章,寫的如何?”宋太傅扭頭問她。
宋彥恒沉吟片刻,非常中肯的回答道:“文章寫的極有見地,方式方法也并不為難有可行之處,并且這字也寫的非常漂亮。”
“你以為,這篇策論,若是拿去考試的話,應當得幾甲?”
宋太傅繼續問道,眸光沉沉地看著宋彥恒。
宋彥恒意識到了這篇策論的來歷,沉默片刻之后,給出了很中肯的回答:“當居榜首。”
“那你呢?與之相匹配的策論,你可否寫的出來?”宋大夫說著,將手里的策論卷成了一卷。
宋彥恒抿了抿唇,認真回道:“孫兒不及此執筆者有文采。”
“你有沒有他有文采并不重要,這篇策論是我替你拿來的,今年的考題,便就是如此,好好考。”
說著,他將那卷成一卷的策論遞給宋彥恒,自己做準備起身離開。
宋彥恒十分震驚的看著自己手中的這篇策論,不可思議的問道:“祖父,你現在是要我舞弊嗎?”
宋太傅聞言,腳步一頓,回過頭去,目光有些駭人:“你說什么?”
“所有人知道所有的文采確實是需要祖父操心,可是公然考場舞弊,這可是大罪啊祖父。”
宋彥恒認真說道。
宋太傅卻冷哼一聲,“這個世道就是這樣,恒兒,你說這篇文章的執筆者文采斐然,可最后呢?因為家里揭不開鍋,妻兒生病,為避免妻兒喪命,他拿這篇策論,來與我換了五金。”
“文采斐然,又能如何?能寫出狀元之篇又能如何?恒兒,到最后,他也不會是自己文章的執筆者,這執筆者,只會是你。”
宋彥恒聽著宋太傅的這些話,只覺得后背生寒,呆立在原地,竟然一句話都說不出來。
他看著往日慈祥和藹的祖父,不知為何,卻忽然有些不認識他了。
“祖父,您忘了以前,你是怎么教我的了嗎?為君子者,當問心無愧,如果做了這樣的事,我又怎么能問心無愧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