等那“沙漠滑翔傘俱樂部”的人走遠之后,許叔突然像被戳中了笑點似的,猛地發出一陣粗獷的大笑,旁若無人的。
“哈哈哈——”那笑聲,就在空曠的沙丘地回蕩,顯得格外的突兀。
老胡父子兩倒是面面相覷,紛紛向他投來不解的目光。
胡梭心里則吐槽了一句:“人家都走遠了,那些怪誕的事都結束了,許叔才笑,看來他的反射弧不是一般的長。”
老胡則皺著眉頭:“笑啥呢?人都差點摔死了。”
捂著肚子,回到車上,許叔好不容易止住笑意了,一邊抹著眼角的眼淚,一邊拍著老胡的肩頭:“老胡啊!看見沒?那教授——那居高臨下俯瞰的法子,是不是有當年某人那風采?”
老胡被他晃了兩下,“居高臨下”、“俯瞰”兩個詞瞬間如一把鑰匙那般打開了他記憶之門,臉則嗖的一下泛起一陣紅暈。
記得許叔跟他講過兵團借助風箏高空測繪那事,胡梭反應也快,單憑這只言片語,也聯想起那事了。
“許叔,你笑的是,當年,我老爹兵團測繪那時的事?”
“對——對——對。”
老胡臉更差了,如果可以的話,估計會捂嘴:“老許,這都陳芝麻爛谷子的事,你提它干嘛!”
“不提?不提怎么成?這幾乎都成了咱兵團光輝歷史不能繞開的一章了。”說著,他將頭扭向胡梭,“當初,你老爹,可是敢想敢干,甚至比那玩滑翔傘的菜鳥還要荒誕幾分,那菜鳥,至少裝備是專業的,人是菜了點;可你老爹了,連裝備都沒有,就敢創造條件上,直接上天了。”
說起那少年往事,老胡臉上紅一陣、青一陣的。
“所以?”胡梭未知事情的全貌,催著許叔,“所以,當年你們真的想要通過放風箏的方式,將測繪的相機掛載在風箏上,用來測繪?”
如此天馬行空的法子,父親怎么想的?
說起往事,許叔眉飛色舞的,一拍大腿,聲音都激昂了幾個分貝:“你也佩服咱當年的想象力,是吧?”
“我也跟你說過吧,咱當年治理沙漠,測繪先行;可是測繪哪有那么容易;就幾百條腿,你別看著沙漠,景色單調,實則復雜得很,哪里是活沙、哪里是死沙;哪里是鹽堿地,哪里可以耕種,這些通通都要弄清楚。就算咱百號人將腿給跑斷,也無比能按時完成任務。至于咱整個團也就只有那一臺老掉牙的航測相機,幾個隊爭得,跟爭香餑餑似得。”
“幸虧你爹——這個小排長,腦子活絡——”許叔笑了笑,“膽子也忒肥——”
聽著,胡梭偷偷向著自己老爹投去一個等著看他笑話的顏色。
果然,老胡的背部明顯僵了一下,兩個耳朵豎得老直老直的。
“怎么會想到用放風箏的方式航拍呢?”胡梭追問,“哪里來的風箏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