舒錦樂了,一把將臭雞蛋丟在王老五面前,不是她不想直接扔臉上,而是真扔臉上了,人家要以她不尊老罵她怎么辦?
她可以不在乎名聲,但爹娘還要在王家莊走動,姥姥姥爺還在那邊住著呢。
這王老五怎么說也是個長輩,沾親帶故的,撕破了臉,難聽的話傳回姥姥家,娘親聽了心里得多難受?
那臭雞蛋落地碎裂,一股難以形容的、混合著腐敗的惡臭瞬間彌漫開來!
“嘔——!”
王老五猝不及防,被那股濃烈腥臭直沖腦門,胃里頓時翻江倒海,彎下腰干嘔起來,眼淚鼻涕都嗆了出來。
他又驚又怒,想掙脫舒錦的手:“放……放開!臭丫頭!反了你了!”
舒錦的手卻像鐵鉗一樣牢牢攥著他的衣領,任由他如何掙扎扭動也脫不開身。
王老五見掙脫不開,又羞又惱,一張老臉漲成了豬肝色,索性扯著嗓子嚎起來,唾沫星子混著酸水亂飛:“舒才問!王秀!你們倆死人啊?”
“就看著你們家這精怪孽障這么欺辱長輩?管不管了?!啊?有沒有點規矩了!當初是個賊骨頭,偷雞摸狗!如今倒好,成了精怪,連親舅爺都敢動手打了!還有沒有王法了?!”
他這一嗓子,把正在指點人削篾片的舒才問和整理篾片的舒王氏都驚動了。
兩人急忙跑過來,看到眼前情景,舒才問臉色一沉:“錦兒!快松手!像什么樣子!”
舒錦這才松開手,但眼神依舊冷冷地盯著王老五。
王老五得了自由,立刻像被踩了尾巴的貓,跳著腳指著舒才問的鼻子罵:“舒才問!看看你養的好閨女!無法無天!對長輩動手,還拿這等腌臜物來羞辱我!你們舒家的教養都喂了狗嗎?怪不得遭了天火燒!就是報應!活該!”
舒才問眉頭緊鎖,臉色難看至極,他先瞪了舒錦一眼,剛想開口訓斥,目光卻下意識地掃到了地上散落的那些竹篾。
正是舒錦剛才從王老五籮筐里抽出來扔在地上的“樣品”。
那幾根篾片,邊緣毛毛刺刺,厚薄不均,甚至還有沒劈開的厚竹片混在其中,跟旁邊堆放的那些光滑整齊、寬窄均勻的合格篾片一比,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下!
舒才問到了嘴邊的斥責,硬生生卡在了喉嚨里。
他老實木訥,不善言辭,但眼不瞎,心不盲。
王老五這以次充好、倒打一耙的行徑,讓他心頭的火氣也拱了上來。
他嘴唇翕動了幾下,最終只是沉著臉,彎腰默默把地上那幾根劣質篾片撿了起來,捏在手里,粗糙的手指用力摩挲著那扎手的毛刺,一聲不吭。
王老五見舒才問不吭聲,氣焰更盛,正要再罵,旁邊卻炸響一個比他更尖利、更有穿透力的聲音:
“我呸!王老五你個老不要臉的!自己拿些爛樹皮子來糊弄人,被揭穿了還有臉嚎喪?!還長輩?我呸!倚老賣老的老貨!舒錦丫頭要真扔你臉上,那都是輕的!省得你這張老嘴到處噴糞!”
眾人循聲望去,只見趙大娘叉著腰,氣勢洶洶地擠了過來。
她這幾日靠著兒媳婦在舒錦這里削竹篾,賺了不少現錢補貼家用,正是念舒錦好的時候,哪里看得慣王老五這般欺負人?
王老五被趙大娘罵得一懵,隨即惱羞成怒:“趙翠花!關你屁事!這是我們王家莊的事,輪得到你這長舌婦插嘴?我看你是被那精怪迷了心竅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