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鑫的鐵棍漸漸有了名氣。
起初是鄰村的獵戶上門,想討教幾招棍法防身;后來連路過的驛卒都聽說,潁川有個會使鐵棍的郎中,不僅能治病,還能打跑潰兵。有人帶著傷來求醫,臨走時總要多問一句:“李郎中,您這棍法,能不能也教教我?”
李鑫沒藏私。他把自已摸索出的招式編了套簡單的法門,取名“護生棍”——護的是生民,而非殺伐。每日傍晚,藥鋪后的空地上總會聚集些年輕人,跟著他扎馬步、揮棍,棍影起落間,伴著遠處田埂上的炊煙,倒成了潁川一道奇特的景致。
這天,他正教眾人“攔腰式”,忽聽村口傳來馬蹄聲。一群穿著黑衣的漢子簇擁著一頂轎子停在藥鋪門口,為首的人掀開轎簾,露出張蒼白的臉——竟是個女子,眉宇間帶著股病氣,卻眼神銳利。
“聽聞李郎中既能醫人,又能護人?”女子的聲音很輕,卻帶著威嚴。
李鑫讓徒弟們繼續練習,自已迎了上去:“略懂些皮毛,不知夫人有何吩咐?”
“我家主公偶感風疾,聽聞先生醫術高明,特來相請。”女子說著,遞過一枚玉佩,上面刻著個“馬”字。
李鑫心里一動——姓馬,又帶著這般氣派,莫非是……他不動聲色地接過玉佩:“請稍等,我備下藥箱。”
臨行前,他把鐵棍交給阿竹:“看好藥鋪,若我三日未歸,就去漢中找你師兄師姐?!?/p>
轎子走了兩日,停在一座隱秘的莊園外。李鑫被領進內室,見榻上躺著個中年男子,面色潮紅,呼吸急促,果然是風疾的癥狀。他剛要上前診脈,卻見兩側突然涌出十幾個持劍的護衛,劍尖都對著他。
“先生莫怕?!遍缴系哪凶有α诵?,聲音沙啞,“只是我這病,見不得外人?!?/p>
李鑫定了定神,放下藥箱:“主公若信我,便讓他們退下;若不信,我這就走?!?/p>
男子揮了揮手,護衛們退了出去。李鑫上前搭脈,又看了舌苔,沉聲道:“主公是憂思過度,肝火郁結,再加上外感風寒,才成了這般。我開個方子,連服三劑,再放寬心,自會好轉?!?/p>
他提筆寫了方子,剛要遞過去,就見那黑衣女子突然拔劍,劍尖直指他咽喉:“先生既懂武藝,可知我這劍快,還是你的棍快?”
李鑫沒動,只是看著榻上的男子:“夫人若想殺我,不必等到現在。只是我若死了,這方子怕是沒人能改了。”
男子哈哈大笑:“好個膽識!李先生,實不相瞞,我是馬超。”
李鑫心里一震——果然是那位在關中起兵的錦馬超。傳聞他戰敗后投奔了漢中張魯,沒想到竟藏在這里。
“我知先生與夏侯將軍有舊,”馬超看著他,“但醫者仁心,想來不會因舊怨見死不救?!?/p>
“我救的是病人,不是主公?!崩铞伟逊阶臃畔?,“藥我留下,三日后我再來復診。至于其他,恕我無能為力?!?/p>
馬超沒攔他。回去的路上,黑衣女子騎馬跟在他身后,冷聲道:“先生可知,你若把這里的事說出去,會有什么后果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