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百里秩攔住了他。
“你要去哪?”
林笑卻道:“你殺不了我。”
百里秩笑:“寡人為何要殺你?”
“兄長死了,死無葬身之地。你成了無主之物,應(yīng)當(dāng)歸于寡人?!?/p>
林笑卻驚愣:“兄長?”
這人間的大王竟是師兄的弟弟,也是這至親之人害死了師兄。
“那日的女子——”林笑卻還沒把話問完,百里秩就欣然解答:“是寡人和百里霽的親生母親,她會喜歡你的。”
林笑卻笑了下:“你騙我。”
他的師兄才不是被母親殺死,才不是……那樣太疼了,師兄會受不了的。
是個陌生人,是仇敵,是過客,是來來往往為了利益相殺的人,唯獨不要是母親。
“你定是師兄的異母弟弟,你的母親只是師兄名義上的母親,王朝權(quán)力爭奪多了去,母子合力殺死一個公子多合理?!绷中s道,“你只是擔(dān)心我報仇,所以撒了謊?!?/p>
百里秩靜靜地看著他,侍從要給百里秩打傘,百里秩接過傘上前幾步打在了林笑卻頭上。
“如果你這么想能好受些。”百里秩用衣袖擦擦林笑卻臉上的雨水,“寡人愿意欺騙?!?/p>
“怯玉伮,”百里秩擦著他淚水,“多可憐啊。”
百里秩真心憐憫起眼前人,竟覺得人間親情等于真情,天真純粹可愛可憐。
林笑卻退了一步。
233說人都有一死,都要歸于黃土:【宿主,忘了吧。】
林笑卻說:【我已經(jīng)忘記太多了?!?/p>
忘了師兄是怎樣哄他的,忘了師兄到底主動背了多少鍋,忘了師兄替他承受的那巴掌到底疼不疼。
人不疼在自己身上,就老是忘,忘得輕飄飄,忘得一干二凈。
【我記不得有沒有跟師兄擁抱過,】師兄總是離他不近不遠(yuǎn),【有時候我錯覺師兄想要一個擁抱,可師兄老是站在三尺之外。】
【我沒有上前,不曾主動?!?/p>
【直到師兄死了,才背著他、抱著他走過那樣一段長路?!?/p>
【好像,那還是第一次我們離得如此近,又如此遠(yuǎn)?!?/p>
他們原來隔著三尺距離,誰也沒有越過去,如今橫亙在生死兩端,誰也補不了這道天塹。
林笑卻拔出了百里秩的佩刀,打著傘的百里秩還沒反應(yīng)過來,刀就捅進了身體里。
“不深,”林笑卻說,“你不會死的。”
“可你會疼。”林笑卻認(rèn)真道,“請你也體會一下師兄的痛苦吧。”
林笑卻拔出刀,松開手,刀墜地上血也流。
眾人驚喊著大王,護衛(wèi)們將林笑卻圍了起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