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林笑卻永遠也不會明白,也永遠不會成為百里秩的王后。
他望著眼前人,心卻再一次飄遠。
清閑山上的花有沒有開滿山坡,哥哥有沒有想他;楚雪憫還是一如既往冷得跟尸體一樣嗎;師兄是不是投胎轉世了,下一世,他會做人還是做一縷風呢。
如果是風,此刻吹過他發絲的——就應該是師兄來過。
修真界廢物的一生23
這日雨后,百里秩忙于政事,林笑卻得了清凈。
他慢吞吞下了床,喘息幾下,閉眼片刻繼續穿鞋。侍從說還飄著毛毛細雨,要為他打傘,林笑卻說:“給我吧。”
他接過傘,竟覺得這傘是這樣的重,藥的余毒絞纏著他。
他打著傘走了小會兒,看見極偏僻的角落里有一朵小白花,細雨打著顫啊顫,走得近了,發現小花下還有只落單的螞蟻,爬在根莖上顫巍巍的。
林笑卻慢慢蹲下,給這只小螞蟻打傘,他問螞蟻為什么一個人在這。
下雨了還不回家。
從暴雨到細雨,把天地淋shi了。
干干凈凈洗一遍,是洗干凈脖子待戮,還是洗干凈身子待客。
林笑卻問螞蟻:“你的家在哪兒啊,你是不是也找不到了。”
林笑卻記不清最開始的家了,記憶模糊得像是摔進了霧里,他只記得自己死得好早,那霧落到地上結成了霜,脊背手臂微涼,涼不透骨頭心腔,原是傘偏了,打shi他小半身。
林笑卻忽聞得一陣花香,細雨的午后添了幾度馥郁。
虞溪提著親手制作的香膏路過林笑卻,路過幾步又倒退回來。
“狐公子?”
宮里宮外的人都叫他狐妖,虞溪一句狐公子使林笑卻抬起了頭。
虞溪打著傘,提著裝了好些香膏的籃子,垂眸望他:“你怎么一個人在這。”
林笑卻道:“出來走走。”
虞溪渾身好香,仿佛剛從一萬朵鮮花的尸體里鉆出來,不難聞,只是頹靡得不祥。過了花期,青紅尾韻,枯色將臨。
虞溪說最近王太后心情不好,他研制了好些香膏盒子,說著抬手從籃子里選出一盒遞給林笑卻:“都說白狐艷,狐公子的‘滟’加了水色,適合這一盒。”
林笑卻微愣,虞溪笑:“看著你心情也不好,別嫌棄,收下吧。”
虞溪突生的憐憫心,許是覺著跟白狐有幾分同病相憐,王太后讓國師殺白狐,這本與他無關,可因著伺候王太后,總覺得有幾分惆悵。
林笑卻接了過來:“還未知公子貴姓。”
虞溪道虞溪。
林笑卻將香膏握在手心,瓷潤微涼:“虞公子,謝謝。”
虞溪靜默半晌,道:“你要有本事,就早日離開吧。人間并非久留之地。”
林笑卻靜了會兒,問了一個縈繞在心里許久的問題。
“王太后當真是公子霽的親生母親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