卻沒注意到,男人原本溫柔的面色瞬間變得難看。
到底是從小在頂端出生的人,加之從小就被高人一等的思想熏陶著,蕭景容并不認為婦人一家為他做這做那有什么不對,任何一個有權有勢的人坐在這兒,都能心安理得地享受著一切,雖是尋常百姓,見著他們,也要有奴仆的自覺。
普天之下莫非王土,率土之濱莫非王臣,說的便是這個道理。
沈安言身為蕭景容的榻上人,便是蕭景容時常罵他身份卑賤,但在他眼里,沈安言依舊比這些尋常百姓要尊貴些。
這便是他蕭景容的高貴之處,能讓一個身份卑賤的人,成為人上人。
是以,沈安言說要去幫忙,而且還是犧牲陪伴他的時間,男人心中自然不爽了,他認為沈安言就該跟他一樣坐在這里等著旁人伺候。
以前從未在意過這些,是因為他知道沈安言閑不住,也因為是他想要磨一磨對方的性子,但今次,他卻發(fā)現(xiàn)沈安言不是閑不住,而是把自已放到了跟那婦人同樣的位置上。
這讓尊貴的攝政王,十分不爽!
但不爽歸不爽,站在窗邊看著沈安言幫處理兔子時那般高興,蕭景容也懶得去打攪。
只是這一站,便站到沈安言和那婦人處理完兔子,又處理完了那只鳥雀,連那婦人的丈夫什么時候回來,蕭景容都沒注意到。
“我們家鄉(xiāng)有一道美食,叫做麻辣兔頭!可好吃了!把所有兔子的腦袋擰下來,處理干凈后,加上各種佐料,吃起來又辣又爽,我以前就特別想吃這個!”
聽著沈安言的描述,婦人心情復雜,畢竟是個女人,聽到“擰下來”那三個字,只覺得脊背一陣發(fā)寒,聽著像是把人的腦袋擰下來那般。
故而只是笑笑,沒有發(fā)表看法。
倒是她丈夫挺感興趣的,還笑著打趣道:“那你們家鄉(xiāng)里都是些富貴人家吧?”
他們整個村子里的人加起來,吃過兔肉的都不超過十個,沈安言那邊卻還能聚集那么多的兔頭做成一道美食,可見兔子在他們那兒跟野草一般,隨便吃。
沈安言自知失言了,嘿嘿笑了笑,沒再接話。
婦人又問道:“既是你們家鄉(xiāng)的美食,那你一定經(jīng)常吃吧?”
“那倒沒有,”沈安言略帶遺憾道,“我以前身體不好,每天除了吃藥便是吃藥,葷腥的東西都很少能吃,更別說那種麻辣的東西了,都是看著別人吃而已。”
這一世身體倒是硬朗,怎么被人虐待毆打都死不了,卻也沒那個機會再吃到饞到晚上做夢都流日水的麻辣兔頭。
不光是麻辣兔頭,還有很多美食呢,都是他沒吃過的。
什么燒烤啊,炸串啊,臭豆腐或者冰淇淋……這些日常見到的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小吃,是他上輩子連舔一下都難的稀罕物。
自從穿越后,他連活著都困難,自然也沒時間去想這些吃的,現(xiàn)在忽然想起來,就覺得好遺憾啊。
婦人的丈夫見狀,以為沈安言曾經(jīng)是哪個大戶人家的小公子,后來家族敗落了才會成為別人的奴仆,甚至被迫委身于男人,便狠狠瞪了一眼那婦人,而后急忙岔開話題道:“那這野兔如何烹煮?做你方才說的那個什么麻辣嗎?”
婦人也以為自已不小心提及對方的傷心事,也很愧疚,趕忙起身道:“不如你說,我來做吧,今天出去摘了一天野菜,你也辛苦了,回房休息會兒,等做好了,我便送去房間給你們。”
沈安言是那種大大咧咧的性子,再傷心難過的事情到他這里,很快便會消化了,他又恢復笑嘻嘻的模樣道:“不必了,今日就讓我掌廚!我給公子做點好吃的!”
抓住一個男人的心,首先要抓住一個男人的胃!
雖然沈安言并不稀罕蕭景容那顆心,但他需要男人作為今后的依靠,討好自然也是必須的,正巧他今日心情不錯,便給男人做點好吃的。
上山時他也發(fā)現(xiàn)了不少作料,婦人家中也有辣椒這些稀罕物,他便打算做一份麻辣兔肉,那只鳥雀就用來煮蘑菇湯吧……
其實沈安言廚藝也就平平,但他比婦人舍得放料,而且又有現(xiàn)代的廚藝創(chuàng)新思想,煮出來的東西不說多美味,可比往常婦人煮出來的那些要好不少。
沈安言把蘑菇湯端出去后,忘記自已有沒有放鹽了,便夾起一個蘑菇想試一試味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