靳賀在登記表上看到了祝慈的名字,心里說著“果然”,手上很快簽下了自己的入園信息。
他是頭一次大晚上來墓園,這邊的地理位置比較高,到了夜里冷得人直打哆嗦,他把衣服裹緊,按照登記表上的信息尋找具體的位置。
墓園里實在是太安靜了,靜得靳賀這種無神論者都想高歌一首國際歌來壯膽。
幸好他在拿手機放伴奏之前把人給找到了。
靳賀找到祝慈的時候,她正坐在墓碑底座上,額頭抵著堅硬冰冷的石碑,身邊還放著一瓶喝到一半的烈酒。
靳賀走近一看,碑上刻著的名字,赫然就是——任冬至。
“祝慈,回家了,這邊太冷了。”靳賀軟聲勸道。
祝慈眼角滑過一滴淚,被她自己抬臂給擦掉,她靠著那塊碑,輕聲說:“她也很怕冷啊,我要抱著她。”
別碰我的朋友
靳賀從來沒遇過這么棘手的事情,這月黑風高的,他也不好直接上手把人給拖走。
他撓了撓頭,出言道:“你是不是喝醉了?那個……節哀啊,她肯定是希望你可以過得快樂的,你這樣她怎么放心得下。”
祝慈聞言抬眼,扯著嘴角笑了一聲:“那樣不是更好,放不下就舍不得走了,她就會回來找我。”
祝慈說著說著聲音就低了下去,眼淚盈滿眼眶。
她用高強度的工作來麻痹自己的神經,可一到夜里還是會想起任冬至,一想到這輩子都不會再遇見她,心臟就空得像無底洞一樣。
她企圖借助酒精讓自己出現幻覺,但卻沒有任何作用,除了身體難受,根本看不見任冬至的影子。
墓園里實在是太冷了,靳賀沒忍住跺了跺腳,余光忽然出現了一抹白色的影子,他的動作猛地頓住。
他朝著白影那邊轉頭,四周除了燈光照亮的墓碑,再沒有其他白色的事物。
祝慈是喝了點小酒,但也不是無理取鬧的人,她長長地出了一口氣,拎著酒瓶起身:“辛苦你這么晚還跑一趟,我也不知道該怎么報答你。”
靳賀腦子里閃過一句很俗套的臺詞,嘴角抽搐,忙說:“不用報答,現在回家嗎?我載你一程?”
祝慈點點頭,她明天還要上班。
從靳賀身邊路過的時候身上莫名一陣涼意,祝慈眉頭微皺,疑惑地往靳賀身后看去,一抹淡淡的虛影一晃而過。
“……”這地方還真有臟東西。
也幸好靳賀陽剛之氣比較重,那玩意兒近不了他的身。
祝慈就不一樣了,她的身體在這幾年損耗很大,要完全恢復估計還得要不少時間。
至于她現在為什么能夠安然無事,大概是因為……
她握緊xiong前垂掛著的水玉,牙關緊了緊。
任冬至應該還在她身邊吧,或許只是她無法觸摸無法看見而已。
她要是看見自己這副樣子會不會很失望。
靳賀往前走了幾步沒等到她跟上來,不由得停下來等她,詢問道:“怎么了?”
祝慈抿唇搖頭,快步跟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