左淩軒出征後的的時候一樣,態度清和平緩,話也不肯多說,偏偏每一句話中都有他所要表達的意思。
這麼厲害的皇叔,就死在他和慶山王極為簡單的陰謀下,這令左淩軒不安又興奮,他終於超越了左辭,甚至還殺了他。
但終究,他還是一敗涂地。
左淩軒此時已經逐漸清醒過來,沒有錯,一點都沒錯,這人就是攝政王,應該死了的攝政王,攝政王妃還向他請了旨意,去迎攝政王。
攝政王妃也掀簾而進,步伐輕緩,明眸皓齒,問道:“夫君,他如何了?”
“你來看看,清微。”左辭聲色微沉,看向妻子的目光和煦。
攝政王妃微笑著頷首,說:“該來看看的,畢竟也曾是烏衣騎名義上的主子。”
“你們什麼意思?”左淩軒不解的問出聲,這女子看上去與從前不同的,他見過一次攝政王妃的,那時分明就是個清冷寡言的端雅女子。
“看來陛下還是不明白,也對,瞧,是我忘記說了,在下烏衣騎楚玄衣?!睌z政王妃烏衣持劍,沖他微微頷首拱手道。
“烏衣騎,你,玄衣?”左淩軒伏在塌上劇烈的顫抖著,他仰起頭,看著身形頎長的左辭,那永遠是壓抑在他頭上的陰影,讓他喘息不得。
便是再傻,此時此刻也應該想明白了,他說:“你們,早就設計好了?!?/p>
“是,”楚斂站直了身形,手持烏鞘長劍,漠然道:“身為玄衣,自然是扶持真正的正統明主,烏衣騎從前錯了的,今日由我來全部更正?!?/p>
左淩軒往床榻里面縮回去,目光落在左辭的身上,驚慌失措的搖頭道:“你不能,你不能這麼做,你這是謀逆大罪,弒君,祖宗親族不會原諒你?!?/p>
左辭看著他長大,從年僅八歲的膽怯孩童,漸漸長成了不擇手段的青年,但他的兄長沒有子嗣。
“今日,我來拿回我的東西,而你,從哪里,回哪去。”
“不,不,我才是皇帝,你這是造反,謀逆?!弊鬁R軒驟然站了起來,正視著皇叔,他將所有的心虛都遮掩下去,面前這個人,只是臣。
“來人,來人,來人啊……”
左辭從袖中抽住一卷黃綢,直接鋪陳展開在他眼前,徐徐地說:“你以為呢,倘不是不忍皇兄逝後蒙羞,你又如何能活到今天,我左氏的江山,怎容得旁人來鳩占鵲巢?!?/p>
左淩軒顧不得什麼尊儀了,痛苦地掙紮著過來朝他大吼道:“什麼不忍蒙羞,你不過是,不過是掩耳盜鈴,你想要這皇權,便直說好了。”
左辭不置可否,這里只有他們,沒什麼可遮掩的了,遂點點頭說:“對,我要這九五之尊,我要這萬里江山,所以,你記住,我只是拿回我的東西,與你毫無瓜葛的東西?!?/p>
拿?多麼輕易的一個字,左淩軒笑了一笑,又伏在塌上痛哭出來,他為了這個位子,失去那麼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