溫氏的臉當時就白了:“太醫可能看出來,是什么東西傷的?”
羅太醫再次查驗了傷口,跟人講:“尖銳之物,似是簪子、粗針一類。”
簪子……
溫氏驟然看向了姚蘭枝,待得看到她散亂的頭發,快步過去,不待她反應過來,直接拔掉了她頭上的發簪。
看到上面的血痕跟泥土后,溫氏瞬間發難:“賤人,這上面還沾著血呢!你還有什么話說?就是你害得我兒!”
她將簪子遞給了羅太醫:“您看看,這可是兇器?”
羅太醫接了過來,仔細看了看,說:“好似有些像,待我比對比對。”
聽到他的話,姚蘭枝身形搖晃,急切的解釋:“婆母,方才來的路上,我摔了一跤,這簪子上的血跡是我摔倒所致……”
但她話還沒說完,就被一個三角眼的婆子打斷:“今日賓客吊唁,大夫人在靈堂待了許久,二少爺去的時候她還沒出來呢,老奴都不知道她是什么時候走的,莫不是害了人之后悄悄逃跑了?”
有了第一個開口的,剩下也都小心翼翼的看著老夫人的面色,紛紛應和:“是啊是啊,仔細想想,先前二少爺說有事要辦的時候,大夫人似乎也在……”
這府上說到底還是老夫人做主,世子夫人如今墻倒眾人推,他們跟著推一把,也是為了自己的前程罷了。
賓客們看著姚蘭枝的眼神也變了:“難道真是世子夫人害得?可她沒事害小叔子做什么?”
也有人打圓場:“這莫不是誤會?”
溫氏聽到這話怒從心中起,冷笑道:“諸位可莫要被這個掃把星騙了!她就是個災星,半年前克死了親爹,如今又克死了我兒子!可她依舊覺得不夠,竟存著心思,想要我安平侯府家破人亡啊!”
溫氏越說越上火,哀嚎一聲:“姚蘭枝,自你進府,老身待你處處忍讓,你若是想要在安平侯府獨攬大權,拿去便是,何苦害了我兒啊。我可憐的二郎——”
她哭天搶地,一個字一盆臟水,也讓眾人都想起了先前的流言。
姚蘭枝出生母親就難產而死,當時就有人說她克親,半年前,鎮國公在邊關得了急病而死,姚蘭枝回去吊孝,被老夫人當著所有人的面打了一巴掌。
于是克親的傳言甚囂塵上。
本來這事兒都要過去了,現在府上的世子死了,二郎也在靈堂出了這種事。
難道真的是因為姚蘭枝是災星?
姚蘭枝搖頭,想說什么,就被溫氏猛然扯了一把:“賤婦,若是我二郎有個三長兩短,我必要你償命!”
姚蘭枝推開她的手,含淚道:“二郎出了這樣的丑事,我知道婆母心急如焚,將臟水潑在我身上便罷了,可不該這樣污蔑夫君的名聲!”
她指著起火后的靈堂:“他是為國戰死,將軍馬革裹尸,連皇上都派了寧王嘉獎他的赤膽忠心,您怎可如此抹殺他以命換來的榮耀!”
“還有二郎,他年輕荒唐,平日與書童廝混便罷了,可不該在靈堂胡來,如今靈堂起了火,我夫君在天之靈難安!便是他不顧念兄弟之情,非要做個罔顧人倫的畜生,您難道就不心疼亡故的兒子嗎?”
“夫君他已經死了,他撇下了我們孤兒寡母艱難度日,如今還未下葬呢!我知道您心疼二郎,可是為了一個荒唐的二郎,您往我身上潑臟水,您可曾想過,夫君也是您的兒子!還有我的明瀾如今才三歲,他也是夫君唯一的子嗣!我壞了名聲,我兒又該怎么辦?”
她字字泣血,年幼的趙明瀾見她啜泣,嚇壞了,過來拽著她的衣服,哭著要給她擦眼淚:“娘親不哭,娘親,嗚嗚嗚,爹爹,賀兒要爹爹……”
姚蘭枝身形踉蹌,抱著兒子,看著靈堂的方向:“夫君,你睜眼看看啊,你怎么忍心撇下我們母子二人,去了黃泉啊,我孤兒寡母的,要被欺辱的活不下去了——”
孤兒寡母,一片哀聲。
于是,被溫氏帶歪的方向,再次被扭了回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