簡書小說

10（第1頁）

10

三年后的深秋，先皇帝的喪鐘敲碎了京城。

沈硯之素服守靈三月，白日里聽百官奏事，夜里便守在靈前抄經(jīng)

我去送宵夜時，常撞見他對著先皇帝的遺像發(fā)怔。

案上的蓮子羹涼透了，他也渾然不覺。

轉(zhuǎn)年正月，登基大典那日，太和殿的鐘聲穿透晨霧。

他身著龍袍，朝我伸出手，掌心的溫度穩(wěn)穩(wěn)傳來。

我們并肩踏上丹陛，階下百官山呼萬歲。

他接過傳國玉璽，指尖輕觸玉面時微微一頓。

隨即轉(zhuǎn)身，與我一同接受朝拜。

那方玉印曾被先皇帝攥了大半輩子，邊角已磨得溫潤，此刻正傳來淡淡的暖意。

“皇后趙氏，德行端淑，冊為中宮。”

詔文宣讀時，我隨他轉(zhuǎn)身受禮，鳳冠的流蘇晃了晃，遮住了眼底的濕意。

禮畢后，他屏退眾人，解下沉重的冕冠。

轉(zhuǎn)身便將我攬進懷里，暖得讓人安心。

“從今日起，

他下巴抵著我發(fā)頂，聲音帶著初掌乾坤的輕顫：

“這江山的日升月落，春耕秋收，都有我們一起看。”

我抬頭時，正撞見殿外的陽光落在他眼底。

亮得像極了三年前在軍營里，他執(zhí)起我手說“往后有我”時的模樣。

那些關(guān)于謝燼舟的血色記憶，，在新年的第一縷晨光中，早已淡忘。

宮墻外的草木枯了又榮，檐下的銅鈴年復(fù)一年地響。

這日他指著圖中的江南，指尖劃過蘇州的位置：

“聽說那里的新茶熟了，我們?nèi)プ⌒┤兆印！?/p>

遠處傳來孩童的笑聲，是宮人們帶著小皇子在放風(fēng)箏。

沈硯之順著我的目光望去，忽然握住我的手，掌心的溫度透過衣袖傳來：

“你看，日子總會越來越好的。”

風(fēng)掠過檐角，銅鈴叮當(dāng)?shù)仨懀裨趹?yīng)和他的話。

銅鈴再響時，清脆得像斬斷了前世的枷鎖。

那是屬于我們的、再無虧欠的新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