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臺夜風卷著消毒水味灌進領口,林霄抹去唇角黑血,抬頭望向那片紫黑雷云。云層深處隱約傳來指甲刮擦琉璃的聲響,與他自爆前聽見的暗域低語如出一轍——天道果然追來了,這顆看似平凡的星球,早已成了狩獵場。
“必須先拿到沉陰木心。”神念再次鎖定城東,那縷木靈氣雖微弱,卻帶著混沌初開的生機,正好壓制他丹田的暗域詛咒,更能提煉出滋養林雪水靈根的藥液。前世彈指間能造瓊樓玉宇的仙帝,此刻卻要為一塊凡俗眼中的朽木奔波,想來竟有些荒謬。
下樓時,病房門沒關嚴,林雪正對著天花板數點滴,輸液管里的藥水映著她蠟黃的臉,像株被霜打過的野草。林霄推開門的瞬間,女孩慌忙用被子蒙住臉:“哥,我沒哭……”
他走過去掀開被子,指尖剛觸到她手腕,林雪就疼得瑟縮了一下——水靈根的反噬又加重了。這具身l的記憶突然涌上來:前世妹妹就是這樣,在靈氣枯竭的地球,被自已的天賦活活耗死。
“睡吧。”林霄渡入一縷真氣護住她心脈,看著女孩睫毛上的淚珠滾落,“明早醒來,就不痛了。”
剛走出病房,就撞見趙德海帶著兩個護士查房。內科主任的金絲眼鏡在走廊燈光下閃著冷光,手里捏著的催費單像道催命符:“林霄,跟你直說了吧,302床的設備明天要給新病人用。你妹妹這情況……”
“明早九點。”林霄打斷他,指尖在護士推著的治療車邊緣輕輕一敲。不銹鋼托盤里的針頭突然齊齊折斷,斷口平整如刀削,“醫藥費一分不少。但你若再讓護士來亂調點滴速度……”
他沒說下去,只是看著趙德海白大褂口袋里的手機。那部最新款的智能機突然發出“滋滋”聲,屏幕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布記裂紋,最后“啪”地黑屏了。趙德海嚇得后退半步,撞翻了治療車,藥水灑了一地。
“你、你想干什么?”男人色厲內荏地吼道,卻不敢直視林霄的眼睛——那眼神里的寒意,比太平間的冰柜還冷。
林霄沒理他,徑直走向電梯。路過護士站時,聽見幾個護士在議論:“趙主任最近很奇怪,總跟一個戴銀鱗項鏈的男人偷偷打電話……”
銀鱗?林霄腳步微頓,那是暗域低階侍者的標志。
【鬼市奪寶】
午夜的古玩市場像座沉睡的墳場,青石板路上的水漬映著昏黃的路燈,晃得人眼暈。林霄在最角落的攤位前蹲下,攤主老頭正縮在軍大衣里打盹,塑料布上擺著些銹銅錢、缺口瓷碗,還有塊焦黑如炭的樹瘤。
就是它。
神念穿透樹瘤焦黑的外殼,能清晰感應到核心處那縷頑強的乙木生機——沉陰木心,歷經千年雷火淬煉,正是壓制暗域詛咒的克星。
“這破木頭,五百。”老頭被腳步聲驚醒,揉著眼睛隨口開價。
林霄剛要掏錢,身后突然傳來嗤笑:“老頭,這破爛我要了!”
穿花夾克的劉小刀晃了過來,金鏈子在脖子上顛得厲害。他一腳踩在塑料布上,抓起樹瘤掂量著:“記我叔劉三賬上!”
老頭囁嚅著想說什么,被劉小刀一個眼刀瞪了回去。
林霄緩緩起身,夜色在他眼底凝成漩渦:“放下。”
“喲呵?”劉小刀笑得更囂張了,伸手就往林霄臉上拍,“知道這是誰的地盤嗎?我叔……”
咔嚓!
骨裂聲在寂靜里格外刺耳。劉小刀的手腕以詭異的角度扭曲著,慘叫聲剛到喉嚨口,就被林霄掐著脖子摁了回去。他像只被拎住的雞,雙腿亂蹬,眼睜睜看著自已新讓的發型被按進路邊的泥水坑。
兩個跟班剛要撲上,林霄冰冷的眼神掃過,兩人頓時感覺血液都凍僵了——那眼神里的殺意,比屠宰場的刀還冷。
“東西。”林霄松開手,劉小刀癱在地上,抱著手腕嗬嗬喘氣。跟班屁滾尿流地把樹瘤捧過來,指尖抖得像篩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