向榆看著蕭徹緊蹙的眉頭,小心翼翼地伸出指尖,輕輕碰了碰他緊握的拳頭,“等陛下處理完那些更棘手的國事,等朝堂安穩了,等陛下有十足的把握和精力了……”
她微微紅了臉,聲音細若蚊蠅,帶著少女的羞澀,“那時,陛下再將向榆收到身邊,好不好?”
“向榆只想安安靜靜地待在陛下看得見的地方,不想成為陛下的負擔,更不想……成為眾矢之的,讓陛下為難……”
這番話說得情真意切,字字句句都在為他著想,將他的“江山大業”放在了首位。
那柔弱無助的姿態,那全然的信任和依賴,那恰到好處的羞澀和撒嬌,如同一張精心編織的網,不著痕跡地將蕭徹的心牢牢縛住。
蕭徹緊鎖的眉頭,在她這溫言軟語和小心翼翼的觸碰下,一點點舒展開來。
心中的戾氣被熨帖感取代。
她不是不愿成為他的人,她只是太懂事,太為他著想了。
她害怕自己成為他的軟肋,害怕自己會拖累他。
這份心意,比任何獻媚邀寵都更讓他動容。
他反手將她覆在自己手背上的小手緊緊握住,包裹在寬厚溫熱的掌心里。
另一只手抬起,帶著憐惜,輕輕撫過她微涼的臉頰。
“傻榆兒……”
他低嘆一聲,聲音是前所未有的柔和,帶著一絲無奈和寵溺。
他看著她清澈的眼眸,聲音有些肅冷,“好。朕答應你。此事暫緩。”
向榆心中緊繃的弦,在這一刻悄然松開。
她順勢將臉輕輕靠在他堅實的肩膀上,掩去眼底那一閃而過的算計光芒,
只余下溫順和感激,聲音軟糯地應道:“嗯,向榆……都聽陛下的。”
自那日后,向榆雖依舊是御前宮女的身份,但養心殿內的氣氛,早已悄然不同。
謝德海是宮里的老人精,那雙眼睛比誰都亮。
他心領神會,但凡蕭徹在殿內,他總會尋個由頭,輕手輕腳地將所有伺候的太監宮女都帶出去。
只留下向榆一人,再無聲地合上那扇沉重的殿門。
偌大的養心殿內,便只剩下龍涎香沉靜的氣息,和兩人之間那無聲流淌的微妙氣流。
此刻,蕭徹正凝神看著一份奏折,眉頭越鎖越緊,那摞在御案上的折子堆得像座小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