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各位,在下方才所言,句句屬實!”
目光深沉,神態(tài)端莊,江云帆再度激活了他的演員特技。
沒辦法,孤身一人來到另一個世界生活,既不懂規(guī)則,也沒有勢力,若是身上再沒有點演技,怕是要被人給算計慘,或許連怎么死的都不知道。
便好比眼前這位臨汐郡主殿下。
她安然靜坐,一雙清澈的眼眸東瞥瞥、西看看,帶著幾分不諳世事的好奇,瞧著一副天真爛漫、很好蒙騙的模樣。但江云帆深知,這不過是表象,其內(nèi)里心思玲瓏剔透,精明得很,絕對是個不易對付的主兒。
當然,戲演完了,該收的報酬卻是一分都不能少。
“此詩能成,雖非我江某一人之功,有賴于夢中老丈點撥,”他話鋒一轉(zhuǎn),帶著幾分理所當然的意味,“但也確確實實是從我手中誕生。所以……程兄。”
江云帆緩緩轉(zhuǎn)過頭,那雙銳利的眸子再度將程修齊牢牢鎖定,“如今你我詩文俱已寫就,優(yōu)劣高下,在場之人心中皆有評判。既然結(jié)果已然分明,咱們可都得信守承諾,愿賭服輸啊!”
“不必……評判了。”
程修齊的聲音沙啞干澀,哪里還用得著旁人來評判?他自己便是二甲進士出身,詩文鑒賞的本事還是有的。自己嘔心瀝血寫出的那首《暮湖》,在江云帆這首渾然天成的詩作面前,簡直就是一灘污濁的爛泥,提鞋都不配!
二者之間,是云泥之別,是天上地下。
還比什么?還有什么顏面可比?
“我……愿賭服服輸。”他艱澀地吐出這幾個字,仿佛耗盡了全身的力氣,“這便履行約定。”
說罷,程修齊面如死灰,伸手解下了懸在腰間的那塊羊脂白玉。他用雙手鄭重奉上,掌心微微顫抖,語氣卻出奇地平靜:“這塊‘月華’玉佩,乃是家傳之物,無論是放在京城何處的珍寶行,估價都不會低于千兩白銀!云帆兄,還請笑納!”
“程兄實在太客氣了。”
江云帆果然是笑著收下了,毫不推辭。他將玉佩接入手中,只覺入手溫潤,細膩如脂,心中暗贊一聲好寶貝。
說來有趣,這程修齊的態(tài)度當真是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(zhuǎn)彎。方才還一口一個“賢弟”,透著居高臨下的意味,這會兒竟是恭恭敬敬地改口叫“云帆兄”了。
所謂識時務(wù)者為俊杰,江云帆向來很欣賞這樣能屈能伸的人!
將那價值不菲的玉佩妥帖地揣進衣兜,江云帆心滿意足地一轉(zhuǎn)頭,那雙帶著幾分戲謔的眼眸,便笑吟吟地落在了秦七汐的身上。
秦七汐心頭一緊,不知為何,總覺得他這笑容里藏著些不懷好意。
果不其然,江云帆一開口,便直奔主題:“如果在下沒有記錯的話,方才郡主殿下可是親口說過,我這首詩落在此處,恰到好處?”
秦七汐迎著他的目光,坦然地點了點頭。
她自己說過的話,自然會承認。
“那么,郡主可曾聽說,當年這念荷亭建成之后,王爺曾對外宣稱,凡有文人墨客能為此亭題寫一首足以匹配其景的佳作,王府必有重賞。不知此事,如今還作不作數(shù)?”
好家伙!這是繞著彎子主動索要賞賜來了!
一旁的許靈嫣等人聽得是秀眉緊蹙,暗道此人臉皮真厚。
倒是秦七汐不惱不怒,反倒覺得眼前這男子愈發(fā)有意思了。該如何形容他呢……行事作風好似有些沒臉沒皮,但細細想來,卻又似乎可以用“認真直率”來形容,坦蕩得讓人討厭不起來。
“此事我確有所耳聞。”她唇角微彎,眼波流轉(zhuǎn),“不知江公子想要什么樣的獎賞?”
“很簡單,只需郡主殿下幫在下寫一幅字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