原本劍拔弩張的氣氛瞬間崩潰,她一套連招下來也有些氣短,提著勁盡量平息著。
可林慕禾看不見,聽得也不太真切,卻只聞得見一股濃烈的血腥味在不安的黑暗之中彌散開來,她心口狠狠一抽,扶著地就想起身:“顧神醫、顧神醫,你還好嗎?”
顧云籬喘著粗氣,直到點穴給趙玉竹卸了力這才緩緩放松下來。
她抬了抬眼皮,似乎還以為林慕禾仍舊聽不見,便想著繼續在她手心里寫字。她躺在地上粗喘了一口氣,再翻身爬起,發現衣服上也沾染了血,聞著一股濃烈的血腥味,索性便脫了下來,扔在一邊,這才向林慕禾的身邊走去。
密集的雨聲里,她的腳步有些遲緩,一言不發,沉默地令人心驚,林慕禾的心抽痛了一下,幾乎有些不可置信地仰起頭向聲音來處,此時此刻,心中只剩下了一個聲音:顧云籬被趙玉竹殺了嗎?
一股血腥味襲來,她面色一白,下意識地扶著冰涼的地板就要向后挪動,手邊猝然碰到方才撞到的建盞碎片,她心一橫,握住那碎片,也不管它將手劃傷,便向著聲音來處刺去,厲聲道:“滾開!”
顧云籬被狠狠嚇了一跳,閃身險險避過,趕緊迅速扼住了林慕禾的手腕。
“林姑娘,是我!”情急之下,她也不管林慕禾究竟能不能聽見,脫口而出。
身形一頓,林慕禾愣了片刻,一個“顧云籬還活著”的念頭這才緩緩爬上心頭,這念頭就好似一顆定心丸,倏然,她緊繃的身子一松,手中的碎瓷片也滑落在地。
顧云籬眼皮跳了跳,這才意識到林慕禾已經恢復了聽覺:“林姑娘,你聽得見了?”
林慕禾終于長舒了一口氣,脫力般軟倒在地:“是,啊!顧神醫、你、你沒事……”
雨水從門外被吹進,打shi了顧云籬一半的面容,她怔了片刻,就明白為何林慕禾會是這種反應。
她一時間有些哭笑不得,看了眼她被劃破的手心,無奈道:“你這般,手心又要養一陣子了。”
“顧神醫,”林慕禾倚靠在背后的書架,“我真得險些以為你……”
眸子暗了暗,顧云籬抬手將門關了回去,歉然道:“抱歉,我算錯了一步,本以為她會直接來我那屋,卻沒想到殃及了你這里。”
林慕禾搖了搖頭,驚魂未定,只喃喃了兩句不怪她,就靠著身后的書架調息休憩了。
而被困住了身子動彈不得,只得眼見復仇落空的趙玉竹憤然道:“顧云籬……我不會放過你的,你等著……!”
一時間,涌上來的情緒說不上是憤怒還是無奈,是憐憫還是可惜,只是顧云籬再沒了與她爭吵的心,深吸一口氣,平靜對她說:“玉娘,萬事休矣。”
可趙玉竹還是在一個勁地辱罵,沒一會兒,竟然全身抽搐起來,在地板上扭曲而痛苦地shenyin著,喘息聲急促,一眼便知發生了什么。
“她的藥癮發作了。”看見林慕禾有些驚懼,她解釋了一句。
語罷,她又支著地皮起身,從林慕禾方才睡著的床榻邊取了只盒子,翻出紗布與藥膏,將她因握碎瓷而劃傷的手拿在手心,細細抹上了藥膏,又一圈一圈裹上紗布。
林慕禾沒說話,靜靜地任她擺弄。
“幸好。”打好了結,顧云籬松了口氣,聽見林慕禾嘆了一聲。
她愣了愣:“嗯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