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略帶寒涼的氣息擁了上來,林慕禾不知怎的,身子忽地一僵。
“把解藥留下!”東亭再忍不住,追了上來,“別想白白跑了!”
顧云籬不應,徑自從前xiong衣襟里掏出一只瓷瓶,用力扔向盡遠處。
“愣著干什么!快去接住!”何照鞍生怕那東西碎了,自己真的死在這荒郊野嶺,罵道。
東亭也顧不上顧云籬二人,扭身便去找。
剛扭過頭,身后顧云籬便抻起韁繩,低聲在林慕禾耳邊道:“扶穩了!”
林慕禾點了點頭,握緊了馬鞍前的鐵環。
接著,顧云籬雙腿一夾馬腹,清喝一聲:“駕!”便驅馬而走。
馬匹撒開前蹄,踏起一串泥洼,朝顧云籬來時方向奮力折返。
直看她們跑出去已有數十丈遠,兩人這才在一旁溪水里找到了那個青色的瓷瓶,便慌忙到何照鞍身旁,要喂它吃下。
夜里看不清那解藥是什么東西,將軟塞子拔出來,慌不擇路地往何照鞍嘴里送。
何照鞍也格外惜命地張開嘴,伸著舌頭去接,生怕落下一毫導致自己沒命。
這“解藥”剛送進嘴里,他本做好了發苦的準備,怎料味蕾剛一感知到,就給他齁得舌根一酸,連連“呸呸”了兩聲:“這是什么東西!齁死我了!”
“這是那賤女人留下的解藥啊郎君!”東亭比他還急,不由分說又要往他嘴里灌。
何照鞍受不了,甩著腦袋避開他送來的“藥”,罵:“這是哪門子解藥!”
他話畢,身旁兩個侍從俱是一愣。
片刻,他自己也愣住了——怎么回事兒,怎么腦袋又能動了?
不僅如此,他忽然感覺方才還麻痹的全身竟然開始恢復知覺了,他驚訝地看了一眼那瓶子,就聽東亭在他耳邊喃喃:“這解藥這么神?這樣就好了?”
腦子忽然白光一現,何照鞍忽然明白了,臉色也逐漸漲成豬肝色,破口大罵:“狗奴才!狗東西!兩個蠢如豬的東西!被騙了還不知道!”
東亭身邊那個頓時明白過來,一把將他手里的解藥瓶子奪過,捻了一點放進嘴里嘗,臉色遽然一變。
這哪里是什么解藥,分明是白糖的味道!
——被耍了!
何照鞍半個身子恢復了知覺,坐起身來,此刻他怒得牙關緊咬,“咯吱咯吱”得發出一陣刺耳的聲音。
他揚手一巴掌“啪”得一聲打在東亭臉上:“蠢貨!還不快去追!”
見此情形,兩人哪里還敢耽擱,提起刀就沖了出去。
是了,那并非什么勞什子解藥,而是白糖——還是清霜清早吃粥專門要撒的白糖,隨手塞給了顧云籬,便被她拿來濫竽充數了。
顧云籬卻沒心思想別的了,只不停地抽著馬鞭,不斷夾著馬腹,恨不得這馬能長出翅膀飛起來,何照鞍一定很快就會發現自己耍了他,必然會追上來,只有不停地跑,才能喚回一絲生機。
林慕禾只感受著身后的人xiong口在急促地起伏著,快速的呼吸聲回蕩在耳邊,她身上那股獨有的藥香被沖得極淡,可還是讓她驚惶不定的靈魂安定了幾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