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是顧云籬隱隱覺得,這難民一事可能并不止蝗災(zāi)這么簡單。
吃罷這最后的燒餅,也快到了約定起船的時候,幾人便順著鬧市的小路朝廬州渡去。
人群擁擠,摩肩接踵,時不時便與行人碰撞,叫賣聲、吆喝聲與此起彼伏的應(yīng)和聲交雜在一起,格外嘈雜,偏偏此時,人群中還有人在不停橫沖直撞。
待波及到林慕禾身邊時,眾人都未曾預(yù)料到,一個黑乎乎的身形鉆過人群,猛地撞了一下艱難行走著的林慕禾。
她當(dāng)即悶哼了一聲,那黑影方才停了一瞬,也是這么一瞬,顧云籬看清了,是個衣衫襤褸,臉蛋上盡是臟污的小女孩。
下一秒,看著顧云籬將林慕禾扶起,她沒有一句抱歉,又快步鉆入了人群,引來一陣抱怨。
“沒事吧?”扶著她在一旁攤子坐下,顧云籬撩起衣袖檢查她被撞的那條胳膊,已經(jīng)有了淡淡的紅痕。
“哪家的潑皮小子,走路也不看著……”隨枝罵了一句,忽地頓住。
“不對,林娘子,你看看你丟了什么東西沒?”她一提醒,顧云籬才反應(yīng)過來——那小妮子怕根本不是不小心,而是故意為之!
林慕禾也緩過神來,一摸腰間,系在那處的荷包果然不見了。
“不好,顧神醫(yī)給我的藥——”她心里一驚,聲音也跟著一緊。
“那里面都是藥丸,她估摸是當(dāng)銀子偷了!”隨枝惱了,朝擁擠的人群看去,遠(yuǎn)遠(yuǎn)就看見一個黑不溜秋的身影在遠(yuǎn)處狂奔,大抵是估摸著她們已經(jīng)意識到被偷了,那小孩跑得飛快,撞得鬧市中的人罵聲連連。
“我去追!”話音未落,還不等林慕禾出聲,清霜便已經(jīng)一個翻身躍上最近的房頂,“嗖”得一聲追了出去!
“小潑皮,遇上你清霜奶奶,還想溜?!”
眾人只覺一道疾風(fēng)掠了過去,竟看不見蹤跡。
“欻啦”一聲,清霜飛快追了上去,帶起瓦片一陣脆弱的哀鳴,她生怕弄壞了這群百姓的屋舍,連忙加快步伐,在密密匝匝的人群中尋找那個膽大包天的小賊。
隨枝的呼喊聲早就被她甩在了身后:“清霜——當(dāng)心砸壞了東西讓咱們賠——”
好在那小賊并不難找,她橫沖直撞,把人群撞得七零八落,所到之處罵聲一片,清霜瞇了瞇眼,便在人群中鎖定了衣裙花花綠綠衣裙間,那個小賊一團(tuán)黑,縮著脖子鼠竄,奔逃中,時不時還要向上瞟一眼,看看清霜追沒追上來。
“小賊,恁多心眼!”清霜?dú)獾没鹈叭桑劭淳嚯x夠了,借著屋檐瓦片之力,一個翻滾便從高高的屋檐上落下!
那小賊沒想到來追自己的人有此等本事,登時嚇得屁滾尿流,氣急敗壞間更加賣力地跑,邊跑邊罵:“閃開!都閃開!別擋路!”
“哪來的小妮子!”
“你要死啊!不活了你!”
猛地竄進(jìn)來這么個不知死活的黑影,路人瞬間被激怒了,罵聲四起,然而還沒來得及看清著猛地竄出來的黑影到底是何許人也,另一聲喝罵就自頭頂如天外來音般傳來—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