幼時,父親每日上值入衙,穿得也是這一身青衣官服。
那女子,是宮中太醫(yī)?
不及她多想,馬車略過一個石子,整個車廂都是一震,也將她喚回神來。
林慕禾被顛得身子一歪,她趕忙伸手扶住,才沒讓她撞到邊角。
也是這時,車廂里沒了隨枝,沒人打趣,顧云籬這才覺得有些不對來,看向清霜,才驀然發(fā)現(xiàn),一貫路上嘰嘰喳喳總會說個不停的她卻從頭至尾,一句話都沒說。
“清霜,”心中疑慮,她忍不住有些擔(dān)心,怕她也留下什么不太好的陰影,“怎么了,從方才起就不見你說話,嚇著了?”
林慕禾也早早發(fā)現(xiàn)她的沉默,見顧云籬開了口,她便也不掩飾擔(dān)憂,問:“若是嚇著了,我那里有些定神茶……”
清霜愣了愣,似乎剛從沉思中抽出神來。
“我沒事,”她咧嘴一笑,“死得比這慘的我都見過多少了,怎么可能嚇到我?”
那顧云籬就更疑惑了,既然如此,那她還有什么心事?
“不是嚇著了,那你……怎么了?”
“……”抿了抿唇,清霜雙手交叉著放在膝頭來回摩挲,像是深思熟慮了許久,才開口,“姐姐,你覺得,今日的事情,是意外嗎?”
眸子閃了閃,顧云籬沒有第一時間回答,就連林慕禾也沉吟了片刻,才道:“明眼人都看得出來,是兩位皇親貴胄相互博弈,互相給彼此下馬威罷了,只是說是意外也不為過,誰能想到,好好的jihui愣生生死了個人……”
“不,我說得不是這個意思。”清霜聽完,卻沒有認(rèn)同,反倒否認(rèn),“林姐姐,姐姐,你們倆可有數(shù)過,那位殿下身邊女史有多少個嗎?”
女史?顧云籬一怔,在腦中搜索了一番,卻一無所獲。
“公主出行,配儀仗都有具體的數(shù)額,”顧云籬蹙眉思索,“至于有多少個,我還真沒有特別注意。”
“我數(shù)過!”清霜突然拔高聲音,“那會兒她剛來的時候,我還感嘆她出個門帶這么多人,特意數(shù)了一遍,隨行算上那個崔娘子,一共十四人。”
“十四人……”顧云籬回想起方才臨行時的場景,然而想了許久,也沒個頭緒,畢竟,沒人會特意去記這些東西。
“可殿下方才回去的時候,我又算了,算上崔內(nèi)人,卻有十五個人!”
十五個,心中默念了一句,顧云籬腦中忽地“叮”了一聲,看向清霜:“你是想說,女史當(dāng)中,憑空多出來一個人?”
“或許并不是憑空多出來,是一開始就有。”清霜搖了搖頭,“那金桂仙子表演時遮面飛來,我曾離她最近,雖說依照身形,‘她’確實身量高出來許多,且因會輕功,筋骨確實異于尋常女子,但,也絕不會是個男子形象。”
“且說從頭至尾,那被抓住的男子都從未說過自己是‘金桂仙子’。”林慕禾也聽了進(jìn)去,在清霜說完后,補(bǔ)充道。
只是兇手被抓住,眾人忙著趕緊撇清此事,都自動將金桂仙子的事情拋擲腦后,并未真正尋找過,那個真正的金桂仙子去哪了。
“是而,那多出來的女史,很可能便是那不見蹤影的仙子。”將所有信息串聯(lián)起來,顧云籬得出結(jié)論。
一時間,車廂之中僅剩沉默,林慕禾后知后覺想起了什么,屈指在唇邊,喃喃著回憶:“難怪從礬樓出來,在那群女史身邊,我總問到些許那‘秋爽’的味道,說不定……”
如果那金桂仙子真的是李繁漪侍候的女史的話,今日的一切都會變得耐人尋味起來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