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果那金桂仙子真的是李繁漪侍候的女史的話,今日的一切都會變得耐人尋味起來了。
在那位女史消失不見,扮作“金桂仙子”的期間,究竟發生了什么?為什么那兇手如此之快便被抓住了?
細想來,那仙子表演之時,向雅間內吹來的一陣“秋爽”,倒像是刻意告知雅間內的什么人,什么事情辦好了的信號。
而真正的金桂仙子沒有死,死得卻是一個身材瘦弱矮小的又瞎又啞之人。
或許從一開始,李繁漪便料到了今日jihui中會發生的一切,那金桂仙子也是她提前排布好的人,在料到二皇子的陰謀后,干脆便順水推舟,將計就計,讓人死在眾目睽睽之下,只不過,死得卻另有其人,那其中同伙的人在看到同伴慘狀后慌不擇路,選擇制造混亂溜走,卻沒想到一早便被算計在內,露了馬腳,被她與清霜認出,當場抓住。
幾人面色各異,似乎都想明白了什么,好半晌,清霜面色發白,抬頭與顧云籬對視:“姐姐,會是我想得那樣嗎?”
顧云籬沒有承認,也沒有否認。
只不過如今兇手被抓住,一切已經蓋棺定論,她們又該從何處找尋真相?或者說,此時此刻的真相,在兩個不同立場之間,已經一文不值了。
若推斷是真,那她們,這全部的人,都被李繁漪算計在內,甚至是甘當了棋子。
思及此處,顧云籬難免一陣發寒,想起方才礬樓內種種,心情一時間頗為復雜。
“皇室之人,果然心思密如蛛網,”良久,林慕禾嘆,“這位殿下,似乎遠比我們想得還要精明幾分。”
清霜抓著裙子,嘟囔起來:“我以為,林大娘子那樣已經算得上厲害了,卻不想一山總比一山高。”
聽她拿林慕嫻說此事,林慕禾忍不住失笑:“人心最是難測,可如今我們已經與殿下站到一條船上,索性,就當此事未發生過吧,反正從頭至尾也只是我們猜測而已。”
顧云籬也應:“正是,清霜,不要想太多了,回去好好睡一日,如何?”
清霜訥訥地應下,靠著車窗向外看去,那模樣,甚至還有些惆悵。
顧云籬頭一次看她這副模樣,腦中忽然有了一個念頭。
或許那個從前不諳世事無憂無慮的女孩,如今也要有了自己的心事了。
大內,福寧殿內。
年邁病重的皇帝至今還吊著一口氣,似乎在等待著什么,不聞不罷休的模樣,靠著好幾個軟枕,才堪堪在軟榻上坐好。
與他相反,坐在左邊的女子雖眼角有了細紋,但依舊風韻不減,保養甚佳。
“伏玉、伏玉……”李準長噓了口氣,顫著指頭喃喃。
“官家,大姐兒快來了,再等等。”桑盼見他又兀自動起來,皺了皺眉,卻還是上前溫聲說道。
話音剛落不久,就聽殿外傳報,桑盼忙擺手,讓人請來者入內。
殿直女史們紛紛斂聲屏氣,掖著手立在一旁,靜靜聽著那腳步聲越走越近,直至在紗帳外停下。
“伏玉來了,快進來。”
片刻后,李繁漪撩起內簾,低身走進,打量了四周一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