雖然驚訝,可林慕禾還是穩(wěn)住身形,逼自己全神貫注地去畫,但身側(cè)這人的存在感太強,幾次她筆下一顫,換來身邊人呼吸一瞬的微妙暫停,她便更赧然了一分。
好在半個蓮蓬,只用了片刻便畫完了。
顧云籬起身,提著底座將那磨喝樂放在立柜上晾:“干幾日,就有新的磨喝樂了?!?/p>
耳邊除了她的聲音,還有桌上熟睡著的二人的呼吸聲,林慕禾暈乎乎的,再讓她回想,已經(jīng)不知那晚究竟是怎么睡下的了。
這夜風聲呼嘯,幾人都留宿在她房中,清霜與隨枝在地毯上四仰八叉睡了一地,后被顧云籬不忍心蓋上被子,直到后半夜,才覺得涼,摸索著上了榻上睡覺。
對,喜歡你。
“大理寺近來忙碌,昨夜信陵坊的內(nèi)侍自縊,不知觸了哪位貴人的神經(jīng),今早院子被圍得水泄不通,近來……應(yīng)當沒有再開卷宗的余力了?!彼{從喻飲罷最后的茶,贊了一句,“是好茶,小娘子雅興。至于已故院判的醫(yī)典之事,我回去再想想有什么法子罷?!?/p>
笑了笑,顧云籬與林慕禾起身,向她行禮:“多謝藍太醫(yī)為我送藥,我等不勝感激??斓轿缟艜r,何不留下用個飯?”
藍從喻正想客套地拒絕,院子里卻跑進來一個雙髻的藥童,神色慌張,進來連作揖都沒有,聲音上氣不接下氣:“大人,圣人緊急召見,官家方才又咳血了!要您即刻進宮!”
聞言,藍從喻立刻站起身來,囑咐她:“你先趕緊回去,叫郎先生和沈闊一道去殿中,我回去拿些東西,馬上來!”
語罷,她歉然看向身后有些呆滯的兩人:“抱歉,用飯怕是不行了,宮里召見,耽誤不得?!?/p>
顧云籬擰眉:“不說那么多太醫(yī),我在來東京路上也聽聞又諸多江湖醫(yī)者前來,竟然還沒有法子嗎?”
“沉疴痼疾,藥石無醫(yī),”藍從喻揉了揉腦袋,“與其說是醫(yī)治……不如說是為官家吊著一口氣罷了。”
“吊著?”顧云籬將茶盞移到藍從喻身前,這詞對醫(yī)者來說,實在有些極端,“不知究竟是何病癥,就連太醫(yī)院都束手無策?”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