更不乏說,還有一群吐蕃人湊熱鬧,也正虎視眈眈垂涎三尺地盯著這片地方。
“有這點,那便簡單許多了。”顧方聞向后躺了躺,引得眾人都看向他,期盼他趕緊說清楚。
林慕禾也聽得愣愣的,她領教過蠱蟲的威力,商王操控蠱蟲激得將士發瘋的詞句從清霜口中說出時,她忍不住打了個寒噤,戰場上,便能如此泯滅人性了嗎?
常煥依忍不住要彈他:“這時候你賣什么關子!”
那根手指被顧方聞剛好地卡在指尖,他笑了笑,另一只手的指節在桌面上輕輕叩擊,那雙閱盡奇毒怪病的眼中,幽光閃爍,仿佛在推演著無形的蠱蟲軌跡。
片刻后,他抬起頭,看向李繁漪,嘴角勾起一抹極淡、卻透著森然寒意的弧度:
“殿下勿憂。他那蠱蟲,既是利刃,亦是破綻。”
他聲音不高,卻字字清晰,帶著一種成竹在xiong的篤定:
“隱宗擺弄蠱蟲,與明宗大不相同。”他說著,從隨身的衣袋里摸出一只小盒子打開。
小拇指甲蓋大小的蠱蟲正躺在里面,驟然見光,它嘶叫了一聲,有些倉皇地在盒子里打轉。
“這東西名叫‘餌’,不傷人,專誘蠱。”
“待其蠱兵再至,佯敗誘其深入預設之地,散此毒煙粉塵。”
“此物能極烈激發蠱蟲兇性,擾亂控引之序。”
“屆時……”顧方聞眼中寒光一閃,吐出冰冷而殘酷的結論:
“瘋蠱噬主,敵陣自潰。”
他說話陰惻惻的,林慕禾一見這蠱蟲,手臂那處快要愈合的傷口就癢癢,顧云籬見狀,趕緊把她眼睛堵上,眼不見心不亂。
驟然看見這惡心蟲子,清霜不由得想起早些年她替顧方聞照看這些蠱蟲的日子,惡臭的毒蟲一條條扔進缸里煉化,本就是愛漂亮干凈的年紀,顧方聞卻催使她干這些活計,不可避免地在她心里留下了陰影:“噫!師父,不要這么隨意就拿出來啊!”
“昨日傳報,商王屠了虢州知府滿門,將腦袋懸掛于城門前示眾,城中受其恐怖,苦不堪言……若能以此早日攻退,自是最好。”
誰也不想平白無故地打仗,所謂一將功成萬骨枯,這些天來,從前線運回來的尸首有多少,早已清點不清了。無論是誰,都想盡快結束這場戰爭。
不出所料,在李商譽兵敗的第七日,他的正式反擊也開始了,吐蕃人緊著前些時日被打下的商州一個勁猛攻,守備軍又分出許多前去支援,前線打得昏天黑地,顧方聞加緊研制餌蟲,終于在這一日初次投入了戰場之中。
餌蟲一出,效果立竿見影,顧方聞的“餌”如同投入滾油的火星。當那無色無味的粉塵煙霧,隨著朝廷軍佯裝潰退的煙塵,悄然彌漫過李商譽賴以沖鋒陷陣的蠱兵前鋒時,異變在瞬息間爆發!
前一刻還兇悍沖鋒的蠱兵,瞬息間雙目赤紫,狂性大發,徹底失控。他們竟調轉兵刃,瘋狂砍殺起身旁毫無防備的同袍!敵陣內部頓時陷入一片歇斯底里的自相殘殺,血肉橫飛,慘嚎震天。原本凌厲的沖鋒陣型眨眼土崩瓦解,化為自我吞噬的血肉漩渦。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