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這只是暫時的,她無比清楚地認識這一點,人心是這樣的,她最最初也僅僅只是想要成為可以被奚然稱呼出姓名的朋友而已。
她回憶起今天下午的事情。
沈言昨日找奚然撲了個空,得知奚然陪叢宜去了醫(yī)院,據(jù)那位同學的描述還是親自扶上出租車的。
她不會甘心就這樣回校,相當于白跑一趟。
可她知道奚然心冷——無論旁人如何說,說她善良活潑、樂觀開朗,說是沈言的感覺錯誤,可那次之后,沈言知道她的感覺一直沒錯,奚然與這個世界有著膈膜,哪怕她喜歡她,卻也不過是言語、行為上對她比對別人的容忍度更高一點而已。
她以為她喜歡她。
實際上她不喜歡她。
沈言只能委婉通過沈若游聯(lián)系奚然,可奚然沒回,沈若游發(fā)來遺憾的表情。
還是昨天的同學,她下樓丟垃圾,認出了沈言,這人氣質(zhì)很獨特,不太像學藝術的女生。
而且乍一看和叢宜還真的挺像的。
她丟完垃圾,踢踏著拖鞋回來時,看見愁眉不展、注定空等一趟的人,說:“又來找奚然。”
都不用疑問句,她嘆了口氣,“你和她真是沒緣分,她又出去了。”
沒緣分,這個幾個字才戳心。
沈言神色一滯,問:“和叢宜?”
所幸也不是全是壞消息,那同學說:“那倒不是,叢宜在寢室呢。”
那時候叢宜站在走廊上,半倚著扶手,居高臨下,看著樓下的一切。
差一點點。
差一點點,奚然就會和沈言撞上。
叢宜面無表情,而沈言卻莫名抬頭,大概在潛意識里找奚然的蹤跡,即便知道她不在學校。
這是慣性,她從前很多次,都是看著奚然家樓道的燈一盞一盞亮,奚然在每層的窗口經(jīng)過時的身影。
她的目光與叢宜一觸即分,而后又重重落在叢宜身上。
奚然認不出叢宜,因為她們交集不深。
沈言卻認得出,并且印象深刻。
她們二人隔著兩層樓高對視,有種難以言說的火花感在其中炸開。
叢宜略一歪頭,眸底的侵略性與不屑便有如實質(zhì)一般打在沈言頭頂。
極冷極酷。
居高臨下這個位置,本就自帶一種打壓感。
小人得志。沈言想,她略微瞇眼,目光落在她那頭陌生的、利落微卷的短發(fā)上——
叢宜無所謂小人不小人,她覺得眼下很好,一切都在往她期待的方向上發(fā)展,雖然偶有失控,但是陰差陽錯之下,沈言一面都沒有見上奚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