以李有天為首的律師團隊強硬,那時容因還是個沒出社會的學生,招架不住這一切,一度被逼得走投無路。
估計秦施柔走之前也沒預料到這些,要是早知道,肯定也不愿意把容因推進這趟渾水中,她的初衷不過是最后再照顧容因一次,錢財之物生不帶來死不帶去,一千多萬對于秦家父母而言不算太多,秦施柔答應過容因,等她創業成功就帶著容因一塊兒干,可惜她做不到了,這些錢都是給違背諾言的補償罷了。
再后來
我把咖啡店轉出去了,賣給了別人。容因頓了頓,從回憶中逐漸抽身,低聲說,她的遺愿是我能代她繼續經營咖啡店,但我沒能辦到,這么小的一件事都沒完成。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,那個時候好像突然就崩不住了,沒法堅持下來,我才是對不起她的那個
輕柔的夜風一陣一陣,夾雜著河水的潮shi溫潤,隨著講述的收尾,周圍更為安靜沉寂。
容因張張嘴,緩了半晌,溫吞又講:我也想知道,她為什么只把錢留給我。
溫如玉不作聲,期間一句話沒插嘴,聽完了全程,雖然心里已經做好了建設,但當得知全部的始末,難免還是跟著沉默下來。
側頭,再望望容因,話都到嘴邊了,自覺此時的安慰顯得無力還多余,于是咽回去,良久,只是稍微抬了抬手,摸向旁邊,似有若無地碰到對方。
他們把她帶回去了,我想見她最后一眼,但是那些人不讓,我沒有辦法,什么都做不了。容因直直坐定,目光落在昔日咖啡店的舊址上,語氣有點飄忽,帶著一股低郁的深沉,我找過那邊,只是想給她上柱香,也不行。
溫如玉明了,問:帶回z城了
嗯。
他們不答應,不告訴你人在什么地方。
嗯。
秦家父母至今怨恨容因,把大女兒的去世全都歸咎在她頭上,堅決不肯她去秦施柔墳前祭拜。當年的匆匆一別,直至天人永隔,再沒有見下一面的機會。
而這回秦家父母主動找上來,是因為那邊找到了新的證據,據李有天及團隊講,當年秦施柔立的那份遺囑可能不算數,秦施柔那時候正在吃藥,她好像有精神疾病,如果真的是這樣,那她留下的遺囑將不具備法律效益,理論上,容因沒有資格繼承那些遺產,哪怕錢全都捐出去了,也得想辦法全都物歸原主,還給真正的法律繼承人,還給秦家。
不要總是把我推開
不過這些都是秦家單方面的說辭,兩人朝夕相處多年,秦施柔吃藥的事,容因并不知情,印象中,秦施柔的確去過幾次醫院,可都是去做定期健康體檢,那會兒她還曾陪同對方,后續的報告都是她代拿的,起碼秦施柔博士畢業前是這樣。
當然,也許是容因沒發現,忽視了被秦施柔掩飾起來的細節,畢竟秦家眼下敢找上來,必定是掌握了有力的佐證,否則不至于消停了八年了忽然又那么大張旗鼓。
兩方若是對簿公堂,這場官司其實很難打。
于容因,于秦家,都是如此。
當年容因不屬于秦施柔任何法律意義上的遺屬,她能順利繼承秦施柔遺產的前提是遺囑已經得到了正規機構的認證,是通過的合法途徑,現在秦家想要憑借新的證據推翻當時的遺囑公證,即使那邊很有錢,可能性也比較小,甚至是微乎其微。
但這也是一般的情況下,諸如冤假錯案被平反,一份已經公證過的遺囑被推翻也不是不可能,只要符合現今正常的法律程序,那就得按該有的法律條文來執行。
容因有些消極,不是很想積極應訴,自己都搞不清楚原因,好像只是這些年到現如今,自從秦施柔去世以后,她又變成了時常形單影只的狀態,開咖啡店也好,或是搞別的工作掙錢,她一直都在隨波逐流,一直從眾,一如當初秦施柔在遺書中交代的那樣,繼續正常普通地生活,直到這份表層被秦家再次打破,似乎一直都在原地打轉,依舊沒啥意義。
曾經是秦施柔推著她往前走,遠離那個家,讀書上學,走出困頓,秦施柔沒了,前引的目標跟著也沒了。
人都是群居動物,容因這些年漸漸與家里其他人達成了暫時的休戰,不再兩相折騰,像當年秦施柔說的那樣,學會了和解。而對于李有天他們,她也是類似的應對方式,什么都不做,不愿和那邊有過多的糾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