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是今日……
小少年攏了攏寬大的衣袖,這是只有圣慈日才會穿的紗衣,
罩在原本的圣袍之外,
盈盈一抹雪色,
薄如蟬翼。他有點兒想皺眉,又不得不保持面無表情。
今天前來的教徒,比往常少了起碼四分之三。
每周二和周四都是圣慈日,
人數不盡相同,
但總體大差不差。在他繼任以來的幾年里,
幾乎沒有過如此鮮明地感受到差異。
然而怪象也不僅從今天開始,差不多這個月內每一次圣慈日的人數都在減少。
當然不是這些人拋棄或者更改了信仰,而是更直接的原因:他們生病了。
春末以來,流行性感冒愈演愈烈,
連日日清潔的教廷內也有不少人倒下。
楚惟見過那些病人,
高燒是最基礎的癥狀,在此之上有的人會嘔吐,
有的人過敏到全身發紅,也有人陷入臆癥失去神智。
這太不對勁兒了,
他向歌莉婭提起,女醫官同樣覺得不對勁,只是她行醫生涯中從來沒見識過這種大范圍的流行病,
不敢妄下斷論,只能按照普通感冒先行用藥,輔以觀察。
對于生性活潑、坐不住的孩子來說,圣慈日一動不動坐幾個小時完全是煎熬;楚惟雖然靜得下來,也難免覺得無聊,每到周二和周四的早上都會比其他時候更不想起床,連帶著遷怒地把信徒們看作木頭樁子。
但真的看到殿內空空蕩蕩,又覺得心好像也空了一塊。
流感……已經發展到這么嚴重的地步了嗎?
圣慈日是主教派和祭司派交替值守,圣子雖然無需回應祈禱,總有人得指點迷津。
除了神恩宮的幾個侍奉圣子的仆從,今日來的都是主教派的人,楚惟和他們不熟悉也不想熟悉,那份擔憂找不到傾訴的出口,愈發悵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