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場的兩個人誰能聽不出歐陽正思的言外之意?謝三娘是沒有資格教學(xué)的,因為她也不知道為什么,此時和歐陽正思一樣抓心撓肝地想原因呢。
倒是凌清禾笑了笑,也沒拆穿她:“柳嬤嬤是三良請來幫我們的,自然會幫我們掩飾一二,另外兩位嬤嬤估計是不想惹禍上身罷了。
”“什么惹禍上身?”歐陽正思握著手里的錦被,現(xiàn)在她也不覺得這被子粗糙了,好歹剛剛遮腿還是能派上點用場的。
凌清禾生著病,說話的聲音不大,任由謝三娘拭去脖頸間的汗珠。
謝三娘手上動作沒停,耳朵卻立得老高。
“剛剛那番拒絕的話誰聽了都覺得內(nèi)里有問題,既然柳嬤嬤能夠擔(dān)下來,另外兩個嬤嬤又何必插手呢。
宮里的嬤嬤背后估計都有主子,雖然我們不知道是誰,但她們各自心里應(yīng)當(dāng)是清楚的,能模糊便模糊了。
”原來如此,謝三娘心里一震,入宮這么長時間,她都不知道柳嬤嬤背后可能還有個主子。
想來也是,帶她們這一群新入宮的宮女雖說看起來不是個什么特別好的活計,但謝三娘已經(jīng)從各個地方知曉了她們這些人是要被送到這些秀女手上做宮女的,多么好的培植親信的機會。
若是柳嬤嬤上頭的主子有心,她們是絕對不敢反抗命令的。
這么一細(xì)想,柳嬤嬤背后的主子地位還不會太低,自己早晨以為是拉著柳嬤嬤下水,其實是給柳嬤嬤背后的主子遞了一個把柄,指不定名冊那件事也有其他人干預(yù)。
謝三娘越想越心驚,歐陽正思卻是醍醐灌頂,想明白之后覺得面子上過不去,只能換句話說:“那你覺得咱成功的概率有幾成?”“十有八九吧。
”凌清禾笑了笑。
聽到概率兩個字,謝三娘不由自主地想到了那幾行神出鬼沒的小楷字,可惜她現(xiàn)在無論怎么苦思冥想,那幾行小字始終沒有出現(xiàn)。
謝三娘有些失望,她覺得這東西該出現(xiàn)的時候不出現(xiàn),不該出現(xiàn)的時候自己往外冒。
連帶著想起林晏之都覺得對方十分可惡。
“這么高?”說完這話,歐陽正思臉色一紅,凌清禾既然這么肯定,那一定是很有把握,可她連這樣的事情都想不明白。
凌清禾沒精打采地點點頭,身上清洗之后不再那么粘膩。
藥勁也緩緩上來,她感覺眼皮子又開始變沉了,醒是一天,睡也是一天,事情已經(jīng)基本塵埃落定,困意便加倍的返還。
但她睡之前是要給歐陽正思解釋清楚的,免得回頭又在一陣哭聲中醒來。
“畢竟是后宮之事,在儲秀宮拆穿,無非是為了讓我們落選,”凌清禾強打精神,繼續(xù)解釋,“看來這位柳嬤嬤有很大的來頭,三良,你能找到她幫忙真是個絕佳的選擇。
”謝三娘哪能聽不出來,可惜她什么都不知道,還想讓凌清禾幫她解惑呢,只能解釋道:“柳嬤嬤是奴婢的教習(xí)嬤嬤。
”凌清禾點點頭不再多問,與歐陽正思又多解釋了幾句,這才昏昏沉沉閉上了眼睛。
為她掖好被角,謝三娘將另一側(cè)的窗戶打開一條縫,叫人瞧不見里頭的光景,卻能夠?qū)⑽葑永锏臐釟馀鸥蓛簟?/p>
歐陽正思神色懨懨:“三良,再燒盆水來,我也覺得身上汗津津的不干凈。
”謝三娘低聲應(yīng)是,將緊閉的木門推開一條縫隙,端著裝著臟水的木盆走了出去。
屋里屋外是兩番景象,屋里沉悶昏暗,屋外則是陽光大好,呼吸都輕松了不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