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氏不好上前,便推了一把顧景淮,顧景淮會意,忙往前跨了一步,畢恭畢敬的說,“柳先生,小女十分酷愛畫畫,今日有幸遇到先生,可否請先生也指點一二。”
柳先生本就愛才,顧長寧的畫又深得他心,兩人同出一脈,這顧長樂又是大家公認的才女,也許這比顧長寧更有天賦呢。
懷著這樣的心思,他客套道,“能一睹長樂小姐的大作是老夫的榮幸。”
宋氏大喜過望,趕緊牽著顧長樂走到柳先生面前,顧長樂那幅巨大的畫卷則由兩小廝小心翼翼的呈了上來。
那幅畫氣勢恢宏,篇幅很大,一看就花費了不少心思。
大家都嘖嘖稱奇,顧長寧的畫跟她一比,確實顯得幼稚了些。
賓客的贊嘆聲讓宋氏和顧長樂欣喜不已,宋氏更是迫不及待的問,“柳先生要收徒,不妨考慮一下我家長樂吧。”
柳先生方才對顧長樂都那般熱情,對顧長寧應該更喜愛才是,看來顧長寧想做柳先生的弟子是沒指望了。
只見柳先生對著顧長樂那幅畫搖了搖頭,表情也變得嚴肅起來。
“柳先生,是有什么問題嗎?”顧景淮心都提到了嗓子眼,長樂的畫比顧長寧那幅好的可不止一星半點兒,柳先生為何會是這么個反應。
大家也都跟著緊張起來,一個個豎起耳朵想聽聽柳先生的高見。
“這幅畫技巧有余,靈氣全無,完全不像是個五六歲幼童的作品,只要勤加練習,大多數人都能達到這個高度。”
柳先生說完,拿起顧長寧那幅畫,愛不釋手地說,“這一幅就不一樣了,與生俱來的靈氣,再加上孩童心中的天真純粹,是可遇不可求的珍品。”
“柳先生,您弄錯了吧,那幅畫確實是小女一筆一劃勾勒的。”宋氏覺得天都要塌了,她的長樂那么努力,為什么還是被一口否決了。
“二夫人,老夫并沒有說這幅畫不是令嬡所作,只是這畫風有些老氣,恕老夫直言,孩子還是要保留點靈氣才好。”
說完,完全不在意氣到容貌扭曲的宋氏,快步走到顧長寧面前,滿臉堆笑地說,“小娃娃,你可愿意做我徒弟,我會把畢生所學傳授給你。”
顧長寧小腦袋搖得撥浪鼓似的,“不行,不行。”
看顧長寧就這么拒絕了柳先生,顧景之都替她急,“長寧,爹爹想跟柳先生學畫,他都不肯收的,這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,你還不趕緊答應了。”
“長寧要先學醫術給爹爹治病呢,爺爺,等我治好了爹爹再來跟你學畫畫可以嗎?”顧長寧眨巴著大眼睛,一臉認真地說。
聽了顧長寧的話,顧景之心頭一滯,竟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。
柳先生也愣住了,看顧長寧的眼神多了幾分憐愛,“長寧是因為這個才不肯跟爺爺學畫的?”
“嗯。”小丫頭重重的點了點頭,“要先治爹爹。”
“顧四爺,你有個好閨女啊,那咱們一言為定,等你學好醫術就來跟爺爺學畫畫。爺爺很喜歡你這幅畫,可以賣給爺爺嗎,多少錢都行。”
“爺爺,這是長寧為爹爹準備的生辰禮,不能賣,爺爺要是喜歡,長寧可以重新給您畫一幅。”顧長寧眼神清澈,一字一頓的說著。
被接連拒絕了兩次,柳先生臉上沒有半點不悅,聽小丫頭說可以給自己重新畫一幅的時候還喜滋滋,“那敢情好,爺爺可等著呢。”
半天沒說話的顧星宇看了顧長寧那幅畫很久,終于相信顧星辰沒有騙他,宣紙上確實有污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