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保山用袖口擦去印上的泥,盤龍印紐在燈光下栩栩如生,仿佛隨時會騰云駕霧而去。
另外一位警員也找到了金玉衣,趕忙把金玉衣遞給王保山,王保山接過后仔細觀看,發現只是被水流沖散了幾片玉片,但主體還算完整,金色的絲線纏著水草,此刻看起來反而更像一件剛從水底撈出來的珍貴古物。
“收隊。”王保山把東西遞給老吳下令,“派人把東西送回局里鑒定,其余人原地警戒。”
王保山站在摩托艇的船頭,望著蘆葦蕩深處,那里已經看不到寸文山等人的影子,只有風吹蘆葦的沙沙聲。當晨霧徹底散去,朝陽把江面染成了金色,碎光在浪尖上跳躍,像撒了一把碎金子。
“段景宏,你小子是一個當臥底的好料子。”王保山低聲自語,手指在船舷上輕輕敲擊。
因為沒了滇王印和金玉衣,寸文山那伙人會更依賴段景宏,同樣接下來的路會更兇險。
那片蘆葦蕩連著緬甸的河道,水網密布,像張巨大的迷宮,里面不僅有魚,還有鱷魚。
老吳把東西轉交之后,走過來遞給他一瓶水:“王隊,接下來咋辦?真讓他們跑了?”
“老吳,這幫人能跑一時,跑不了一世。”王保山擰開瓶蓋喝了口水,還帶著江水的腥氣,“通知在邊境的兄弟單位,盯緊所有大小渡口,特別是那些沒名字的小碼頭,景宏會給我們傳遞消息,但眼下不管如何,現在至少計劃初步已經完成了,剩下就要看段景宏的本事了。”
陽光照到了王保山的臉上,額頭上的紗布被汗水浸到發白,不過這都是榮耀勛章。他在心里默默祈禱,不是為了追回什么文物,而是希望那個在臥底路上獨自前行的年輕人,最終能夠平安歸來。
江風依舊,帶著水汽和蘆葦特有的那股子清香,仿佛在訴說著一場還未完的貓鼠追逐。
寸文山一行人的摩托艇在蘆葦蕩的水道里又顛簸了一個小時,引擎的轟鳴聲漸漸低了下去,變成了沉悶的嗡鳴。江風帶著水汽撲在臉上,讓人感覺涼絲絲,成功驅散了些許疲憊之感。
“前面就是三道坎了。”寸文山突然開口,指著前方水面上凸起的三塊礁石,“過了這兒,就快到界碑了。”
寸文山從懷里摸出張皺巴巴的地圖,借著透過蘆葦縫隙灑下的陽光,用手指在上面輕輕劃過,然后開口道:“從界碑往下游走個三里地,有一個廢棄的水文站,那兒藏著一艘橡皮艇,剛好能坐四個人。”
龍楚雄湊過來看,眼睛瞪到如同銅鈴大小道:“橡皮艇?那玩意兒能經住江里的浪?”
“緬甸那邊的人會在下游接應。”寸文山收起地圖,聲音低沉,“他們會派長尾船在‘鬼見愁’灘等我們,那兒水流急,礁石多,警察的那種巡邏艇過不去,剛好是我們最佳的藏身之地。”
隨后,龍楚雄頓了頓,看向段景宏道:“到了緬甸境內,要先去勐拉,找一個叫‘刀疤陳’的人,他是我的老相識,能給我們安排落腳點。”
段景宏點了點頭,心里默默記下這些地名跟人名,他知道,勐拉是緬甸撣邦東部的一個邊境小鎮,與西雙版納處于隔江相望的狀態,那個地方可謂魚龍混雜,是不少不法分子的法外天堂。
“去勐拉干啥?”龍楚雄揉著餓扁的肚子,低聲發問道,“那兒有好吃的東西不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