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死死揪著她的衣領,聲嘶力竭地低吼。
“六百字?!那可是我媽的一條人命!”
邊上小護士唯唯諾諾將一疊紙送過來又跑開。
三頁紙上只有傅煜銘三個大字端端正正。
其余的龍飛鳳舞,潦草不堪,像在嘲笑我的狼狽。
我將紙撕了個稀爛,溫婉書眉眼瞬間就冷了下來。
“他還是小孩子心性,你和孩子計較什么?”
我忽然笑了,笑得胃強烈絞痛,笑得淚就在眼眶里打轉。
只比我小三歲,是小孩子。
將我媽送進火化室,是小孩子心性。
溫婉書接了通電話,匆匆離去。
同事們面露譏諷。
“可真夠慘的,之前把自己教授的位置讓給了老婆,現在老婆連他醫生的位置都要讓給實習生!”
“還在這哭呢,都不知道自己兒子的手術也被人家拿去當墊腳石了吧?!溫教授親自改的移植日期讓傅煜銘來呢。”
我觸電般抬頭,手機叮的一聲傳進消息。
【賀邢哥,你臨床經驗這么豐富,心臟移植手術不兼容死在手術臺上,也是很常有的事吧?】
攥緊手機的手寸寸失力,我瘋魔似的闖進手術室。
手術臺上,小寶開膛破肚,只有吸氧器微弱的白霧顯示還活著。
傅煜銘慌亂地擋在我面前,一副害怕又大義凜然的樣子。
“賀邢哥!這里是手術室不能隨便進的!快出去被人看見就不好了!”
我不管不顧地拽傅煜銘的頭發往外走去,溫婉書攔在我面前,冷若冰霜。
“阿銘和你說的,你沒聽到嗎?!”
我雙目猩紅,歇斯底里地扯著嗓子。
“他要害我的孩子!那也是你的孩子你都不管嗎?!你怎么能讓他一個實習生主刀?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