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個消息瞬間澆滅了出云軒內(nèi)那點剛剛升騰的帶著曖昧的余溫。
祝觀南眼中的柔軟頃刻間被銳利所替代,方才面對祝硯安時那點莫名的羞赧消失無蹤,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冷靜。
她與書案后的祝硯安目光一對上,彼此便讀懂了對方眼中的意思——柳氏果然按捺不住,狗急跳墻了。
周管事是柳氏在府中經(jīng)營多年的心腹,目前仍是管著大部分庫房的鑰匙和賬本。
這便是柳氏從公中撈錢最長的一只手。
“三叔母那邊可有人繼續(xù)盯著?”祝觀南轉(zhuǎn)向王婆子,聲音沉靜。
“小姐放心。”王婆子連忙道,“三夫人得了信兒,立刻就讓了幾個機靈的跟上了。周管事回了自己住處,是先回了自己屋里才去找的夫人。”
“好。”祝觀南點了點頭。三叔母林綺瑛出身商賈。許多世家貴女看不起商戶女,但不得不承認商戶女在這方面的手段也是不遑多讓的。林氏行事穩(wěn)妥,反應也快。
“王媽媽,你回去告訴三叔母,務必讓人盯死了周管事。另外,再悄悄查一查,周管事最近家里或者他那不成器的兒子,是不是又欠了賭坊大筆銀子?或者有什么急需用錢的大開銷?”
周管事的兒子不成器,倒是成了祝觀南能抓住的把柄。
細細想來,柳氏的鋪子這些日子生意很差,她反應過來已經(jīng)是來不及了。那他如今的動作必然是為了從府中拿些錢來填補鋪子里的虧空。
“是,老奴這就去!”王婆子領命,匆匆退下。
書房內(nèi)再次剩下兩人,氣氛卻已截然不同。
“三哥,”祝觀南看向祝硯安,眼神堅定,“周管事是柳氏的錢袋子,動他,必能牽出柳氏貪污公中銀兩的鐵證。”
“只是,光憑他去鋪子里這件事,還不足以釘死他,更不足以讓祖母下決心動柳氏。我們需要更硬的實錘。”
祝硯安已從新椅上起身,走到窗邊,負手而立。窗外的文竹在微風中輕顫,映著他沉靜的側臉。“你想怎么做?”
“雙管齊下。”祝觀南走到書案旁,指尖無意識地點著光滑的桌面。這是祝硯安思考時常做的動作,她同祝硯安一起的時間長了,也染上了些一般的習慣,“其一,查賬。周管事負責采買多年,公中賬冊必然有他經(jīng)手的貓膩。但柳氏掌家,賬房都是她的人,明面上的賬冊必定做得天衣無縫。我們就該找到其中的問題。”
“其二,贓物。”她眼中寒光一閃,“王婆子說他提了個沉甸甸的包袱回來。我只是不明白,他既然是要填鋪子的虧空,為何要帶回來東西。”
祝觀南眼睛一亮:“也許,周管家自己急用錢。”
祝硯安點了點頭。
“賬本的問題不好查,周管家未必就全然知曉。”祝硯安道,聲音低沉,“柳氏謹慎,賬本的問題不是一朝一夕能發(fā)現(xiàn)的。”